一点都不疼。
天旋地转。
游晨舒的世界再一次崩塌,他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明宿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孩子,我不怪你,天道本如此,死于你手,我不亏。”
什么叫做我不亏,什么叫做你不亏,他不过是因为好心前来救一个凡人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寒冬之季,本是干旱,天降大雨,势如天破,承影化成一缕白光进入了游晨舒的身体,他倒在了雨水之中,来了无数的人,明宿阁所有师兄弟,天界天兵,他们踏着雨水,捡起泥沙,踩着游晨舒的身体,带走了夜焰,明宿,白冰带走了木棉……
除了游晨舒被遗忘在了里面,直至方括到来。
游晨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明宿阁,一切都和平常一样摆设,茶具,棋盘,游晨舒扯开被子,翻身下床,光着脚板下了床,出门脚勾到了门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石板和他膝盖撞击在一起的声音提醒着他现在的自己不是梦。
刚刚的一切才是梦。
他始终没有望见站在他身后的方括,脸色像是上了一层白面灰一般,一点不比他自己要好到哪里去。他从地上爬起来,跑了出去,跑到了正阁……空无一人,他回首往青火阁跑去,迎面撞上的是方括。
是抱着灵牌的方括。
都是假的,游晨舒不信,他将方括推开,他要去问夜焰,问师父的小尾巴,问大师兄……
方括将牌位擦干净一个位置放在上面冷冷道:“他们都离开了,你去了也没有。”
游晨舒瘫坐在地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伏在地上哭了一整天。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游晨舒回到了初见木棉的那天,夜焰搂着他的肩膀意气风发的对他说:“谁敢不允许?月老给我二人牵了红线,三生石上有我和他的名字,天规也未曾说过不许,那谁又敢阻止呢?若是真有人呢,我就一把火将它们烧个赶紧,看谁还敢嘴碎。到时候游子朝肯定会帮我的吧。”
木棉听闻笑了。
一梦方醒,两人只能在他人梦中重逢。
游晨舒在他清醒的第一件事,不是祭拜明宿,不是对着夜焰的灵牌说对不起,更不是去寻他消失的师兄弟,而是拼命的将承影从自己身上拔出去,将这个他所犯下错误的罪证丢的远远的,但没有一点用处,即是他将承影埋于山谷之中,弃于悬崖之下,最后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试千百次亦是如此。
方括在身后冷冷的说道“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就算你将他放入熔炉重铸,它还是回到你身上,你一生都挣脱不掉的。”
承影本是一把会吃人魂魄的灵剑,若想成为此剑的主人,说起来算是世间最容易不过的事情,也是这个世间最难得事情,只需要用此剑灭掉剑的主人,即可成为新一任的主人,终生不会背叛,直至遇到下一个杀手。
此事游晨舒直至今日才知晓。
那,若是他死了,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游晨舒是这么想的,从明宿阁离开了,没有御剑,更没有腾云,提着一罐酒,而是走着歪歪扭扭的步伐,踩着从明宿阁下山的那三千多道石阶,一路走到了凡间。他多么想亲手杀了自己,可是他自己连自尽的资格都没了。
他寻了一个醉春楼,他化成了一个凡人,和那一群群的女子喝得不亦乐乎,前一秒笑的春风满面,后一秒就将所有人赶出了房间。他一个人或是夜宿街头,或是睡于桥下,还有就是沉醉于赌场,没有活着的理由,没有死的资格。
凡人总是无论什么节日,都会挂上高高长长的红灯笼,从最高楼的顶端到底部,以此欢庆佳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元宵节,亦是如此。
游晨舒喝得烂醉,游荡于青石桥上,穿梭于人群中,一身白衣早就变成了灰黑色,脸上红黑白三色都有,凌乱的头发在风中摇摆,若是不说此人是一位仙,所有人都会当他是一个大街上随便一抓一大把的流浪汉。
擦肩过一人,没事找事拽着摇摇摆摆的游晨舒:“诶,会不会走路!”
“我说你撞上我了,听到了没。”游晨舒嗯哼了一声,将怀中揣着的银票散了出去,从高空而落下,群起而攻之,脚踩过的全是银票。群人中谁窜出来一句话:“死醉鬼,看着不怎么样,还真他娘的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