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影_作者:闫棋(91)

2019-03-06 闫棋

  “小杂种?!可他不是和如今天帝模样无二嘛?!”

  “无二个屁,变化之术谁人不会。整日一身黑衣,穿的就个吊死鬼一般,还不知道那张脸下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勾当。”

  “……”

  游晨舒再也未回过明宿阁,他早就知道如今的天界,早就不在需要他做什么,求只求在无人叨扰。方括来过一次,被他拒之门外。两人之间,在无话可说。此后数年幸余醒来,只不过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眼更不能再见白日。游晨舒便带着他,依着年少时候的心愿,在凡间银杏树最最多的地方,住了进去,如长青一般隐居山林,再不问世事。

  自此之后,也在无人仙界之人来过,两人就像是一阵被风吹走了的灰尘,再不会回去。

  成为银杏真人的第一个一百年,诸事不顺,心头郁结。

  成为银杏真人的第二个一百年,往事如烟,不再提起。

  成为银杏真人的第一个三百年,风轻云淡,忆起犹难。

  成为银杏真人的第一个四百年,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成为银杏真人的第一个五百年,群鸟云集,欢笑有余。

  ……

  游晨成为银杏真人的第一个十百年……一日清晨,于外归,忽见屋立一人,对着他淡淡一笑。

  一千年的光影太长了。

  “一场玩笑一场梦,梦久了容易忘本。”幸余伸手在游晨舒脖间取了珠子,说:“得不到的一辈子都得不到,强求无意。”

  游晨舒张了张嘴,想要说一点什么。不知从哪里入手,幸余淡淡道:“那天雨夜,你抱着我,喊了一夜锲之。”

  游晨舒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幸余,恍然间回到了那天雨夜,再也忆不起那个人,明明抱着的是……是……是……是谁来着?推门酿酿跄跄的推门出去了。

  幸余伸手摸了一下桌子角,坐下,刚刚看到眼前站着的那个虚影,除了游晨舒定不会再有旁人。

  秋风吹落叶,行人恨晚秋。来往有先后,剩为不归路。方括苦心一片,白做了费。有时候有些人天生就应该有谁陪着,早就定好了,抢不走的。

  幸余跌跌撞撞的出门去,路遇一个虚影,转头,抬脚撞上了一个人,游晨舒。游晨舒拉过幸余的手,伸出手将他十指口入。

  “岂止,岂止,岂止,余而不止,是我为取你得字。”游晨舒紧紧的扣住准备逃走的手,激动道:“君怎么知我心在不你身,何故总往外缘飞。”

  幸余喉咙有了一团了,越演越烈,还未烧开,就被一人悉数吞了进去。游晨舒一手放在他的腰上,都说薄唇的人无情的很,怕是谬论,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心如刀绞的感觉。

  一个人做的太多,多到找不到原由,可不好。从来都是自己被别人禁锢,第一次禁锢别人还有些不大习惯。

  游晨舒强行将幸余留在身边,两人此后又是如此的过了数百年,幸余全然恢复。只是幸余发现一个问题,自己每每提起方括之余,游晨舒总会迷茫许久,就好像……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此人。

  三界之内,四海升平,当日方括替游晨舒受了凡间烧毁丛林和伤及无辜的天雷之刑,却假做御剑被雷雨击中而伤,当日他就清楚,方括之狠心无人能及,方括之情义无人能比。临死之前求一事事圆满。

  可是如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幸余第一次有了慌乱,从未有过的虚无,拥有着自己不该有的东西……

  “今日陪我去仙碑台一趟可好。”游晨舒随手栽了一颗白菊于院子中,抬头道:“我虽已成为散仙,但仙碑台还有旧人在,偶尔去看一看还是应该的。”

  “好。”幸余抬脚之处,尽数是白菊。

  天界一千年一变,千年未归,又是一次新识,游晨舒径直走向了夜焰牌位,上了一炷香,聊了很久,说了很多,幸余在一旁站着,他明晃晃的看见了文浩君三个字就在眼前……

  新钟一心求人应,老钟早已习惯了被人遗。

  “今日你如何了?”游晨舒伸手牵上幸余手道:“看你不大高兴,难道是我祭夜焰你醋了?”

  “不是,累了。”幸余将手抽了抽,会问道:“师父常来吗?”

  游晨舒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大习惯这一声师父,应道:“听闻仙界重新将夜焰的牌位立了在了仙碑台,归还了他仙位,自此过来拜一拜他,好歹朋友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