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夜昙神色复杂,隔着面具看着朝气蓬勃的少年,将心里的情绪压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叫宇夜昙。墨王......是我的义父。”
“原来是你们是父子啊!”陈晓骏睁大眼,“那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王爷还特意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摘下来呢!我可以看看你的样子么?”
嘴角的弧度变得勉强,宇夜昙摇摇头,心中某个地方却像是被狠狠击中一般,疼进了骨子里。
“我面容丑陋,你还是别看了。”
“啊,那好吧,那你先休息,我去给你拿吃的。”
少年遗憾的道,眼神中带上了同情,他扶着宇夜昙躺下,替他掖好被子,蹬蹬蹬跑出去了。
等外面声音远去,宇夜昙才将被子一把拉起来盖住头,挡住眼中无法掩饰的苦涩,整个人蜷缩起来。
他们,是父子啊......
“夜儿。”
商宇痕一进门,便见那人做出这般幼稚的举动,一直沉静的黑眸中不由染上些许笑意。他上前将人扒出来,却见他一双清澈明亮的眼通红,蒙上了一层湿气,想必是伤口疼的厉害,忍不住皱眉轻声道,
“可是身上难受?我去叫大夫来。”
“不。”
宇夜昙立刻起身拉住他,闭了闭眼,被子里的另一只手狠狠掐住掌心,再睁开眼时眸里的水色已全部不见,
“义父,你怎么来了?”
“处理完了事情,便来看看你。现在感觉如何?”
“谢义父关心,夜儿没事了。”
宇夜昙低下头,不愿让商宇痕看出自己内心的情绪。
他虽然极力表现得平稳镇定,颤抖得语气却出卖了他。
一位将军,战场上勇猛无敌,杀敌四方,如今却在他面前露出这样脆弱的姿态,并不宽厚的肩膀仿佛撑起了千言万语,以致无法承受。
商宇痕定定看了他半晌,道,
“回家吧。”
回......家?
宇夜昙抬头,还没说话,便见商宇痕伸手掀开被子,一件宽大的袍子盖了下来将他整个人裹住,身体被打横抱起来往外走,顿时惊得睁大了双眼,
义......义父?
商宇痕直接抱着他从济世堂后门出去,上了外面等着的马车。
墨王身份特殊,轻易不会出现在百姓面前,是以平时出门的时候坐的马车都是朴素小巧的,并没有明显的标识。
宇夜昙没想到他说走便走,反应过来两人现在的姿势时,面具下的脸立时通红,心中却止不住泛起丝丝羞涩的欣喜。
小时候虽然义父也常这样抱着他,但是多年不见,他早已不是那个不谙世事天真单纯的孩子。骤然被心心念念的人以这样的姿势抱着,心中赫然之余,忍不住又开始心如擂鼓。
等两人上了马车,宇夜昙也没有注意到车夫是谁,商宇痕又交代了些什么,只痴痴的望着那人线条完美的侧脸,趁着他没有分神看过来,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柔。
那边充当车夫的十八见惯了少主号令三军,奋勇杀敌的模样,也见过他在无人时的黯然失神,难得看见他这般乖顺,心中忍不住好笑,见十九已经按主子的吩咐去告知陈大夫了,便慢悠悠驾着马车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小将军脸红好可爱啊~~特别偏爱公主抱的姿势~o(*^▽^*)o~?
☆、第 9 章
夜晚。
商宇痕有些事情要处理,晚饭后就去了书房。宇夜昙躺了一天毫无睡意,便披了外袍坐在院子里,望着天边银盘发呆,银色的面具在莹白月光照耀下越发显得冰凉。
小时候他一直是与义父同住的。十三岁那年,他第一次发现了自己对商宇痕的感情,早已在日夜相处中变了质。
商宇痕太宠爱他,几乎是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那时候的他还太单纯,太受宠爱,以为无论自己要什么,义父都会一如既往地用宠溺的表情看着他,然后应他,“好。”
可是他一次次的试探,都被不着痕迹地打回来,终于有一天,他借着酒意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却没想到失去得更多。
那日之后,商宇痕让人将流青苑旁边的小楼改建成一个小院子,起名云夜居。这便是宇夜昙之后的住处了。
彼时商宇痕已经是朝中的肱骨之臣,深受先皇倚重,渐渐开始揽权。不少人看不起这个受母亲庇佑才身居高位的“王爷”,明里暗里下绊子,甚至有人买杀手想要除掉他,可惜都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