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拍了拍宇夜昙的背脊,微微将人推开一些,
“先把药喝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宇夜昙红着眼睛,泪眼朦胧地看他,双手还不肯从他脖颈上松开,
“义父,你不生我的气了?”
“嗯,你先喝药。”
“好。”宇夜昙一手揽得更紧,空出一只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又马上扔开空碗缠上去。
宇痕哭笑不得,“夜儿,松手。”
“不要!”
“先松开。”
“不!”
“看来小公子是没什么大碍了。”
祁玉进门就见两人正僵持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闻苍羽将军冷静沉稳,如今却像个孩子一样耍赖求安慰,倒是可爱。
宇夜昙转头,见祁玉正笑看着两人,忍不住有些脸红,他还是硬着头皮不肯松手。
宇痕无法,只得将被子拉高一些,将他整个人裹住,转头看向祁玉,
“可是药池准备好了?”
祁玉点点头,语带调侃道,“可小心着些,小公子如今受不得寒,可别被风吹着了。”
宇痕神色不变,果然更加仔细得将人裹严实了打横抱起来,冲祁玉点点头,沉稳地迈步出去了。
宇夜昙躲在被子里,脸上都快烧起来了。
祁玉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个不是哥哥么,怎的倒是比弟弟羞涩可爱得多。
“师傅。”
念安从门外进来,见祁玉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笑意不止,顿时黑了脸色,侧身挡住他的视线,“该回房休息了。”
祁玉将视线转回来,见念安面露不满,笑盈盈凑上去与他额头相抵,轻声抱怨,“好念安,为师也走不动了。”
念安无奈地看着他,抬手搂了他的腰,承受他大半的体重,带着人回去休息了。
☆、番外 少年篇
六年前的东雨建国不过十几年,朝中大臣几乎人人都曾跟随□□征战天下,文臣武将自成一派的比比皆是,而那些新提拔的官员都还在一些不大起眼的职位上兢兢业业,只除了一个,便是半途被封为墨王,得赐皇姓的宇痕。
大臣们自然不满,甚至打从心底看不起他,觉得他真是走了狗屎运,凭借其母对太后的救命之恩,竟一朝飞升,坐上了王爷之位。朝中不乏针对他的人,因此墨王时常遭受莫名其妙的刺杀。
因了这个原因,宇夜昙除了开始几年会时常央着商宇痕陪他出去玩耍,后来便渐渐鲜少出府。
今日表明心意又被义父拒绝了,他负气出走不过几个时辰便后悔了。
他心里怕得很,万一义父不来找他怎么办?万一义父真的气他,从此不理他了怎么办?万一义父觉得他恬不知耻,枉费他这些年来的教诲,从此与他恩断义绝怎么办?
不不不,不会的!
宇夜昙狠狠摇头,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纠结。他到底是回去呢?还是回去呢?
恩,回去!
少年坚定地点点头,而后原地转身,朝来时的路返回。
“小少爷,这是要去哪啊?”
“哈哈哈哈,这还用说么?想必小少爷是知道我们兄弟等急了,特意来安慰安慰我们哪,啊?哈哈哈哈……”
两个陌生的声音忽然在上空响起。宇夜昙惊得一蹦,“谁?是谁?”
他原地转了两个圈,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心下忍不住害怕,装着胆子又问了几声,却没有回应。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几声鸟啼,风吹得野草簌簌作响,以及越来越清晰的,
咚咚——咚咚——
宇夜昙一把捂住胸口,欲哭无泪,不要跳,不要跳,跳的我好慌。
“……小少爷,小少爷……”
“……看这里,看这里啊……”
“看这里……看这里……”
“……啊哈哈哈……”
“……咦呵呵呵呵呵……”
天色渐渐黑下来,目之所及渐短,宇夜昙一路不择东西地乱跑,终于迷了路。
那盘旋在耳边的叠声却并未被甩掉,依旧如影随形。
他紧紧握着心口垂挂的玉坠,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义父,你在哪里?
义父,你怎么还不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