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眼下这样的结局，我已经是知足了。”白行对着林呓摆了摆手，有些吃力的说：“你们等会一定要小心白家，风剑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叫他们短时间内实力大增，那白家的‘管家’更是无孔不入，一旦他们来了，只要你是在意识薄弱的时候，不管看见什么或听见什么，切记都不要轻易的相信，知不知道?”
林呓颔了颔首，眼风看了眼沈江南和筠连的方向，他们似乎是准备发射第二颗追击弹。
“至于贺家到是不必畏惧，我不知道罗家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至少在这一时半会贺家的人被困着在，他们赶不来，”白行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还是一字一顿的说道：“即便他们来了的话，罗书书应该也会有办法制住他们，贺家的那个小辈和罗书书的关系很不一般的。”
白行顿了顿，轻轻的咳了一声之后，又接着说：“其实现在的情况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恶劣，最关键的两界结界已经暂时被锁灵戒封印住了，只要能组织风剑汲取天地两魂的力量，结界会自行修复的，你们……”
“白行，你是喜欢江南的，对吧?”
白行倏地一怔。
林呓笃定的说：“是不是?”
“我上次就已经和你说过，”白行眼风有些飘忽，沉默了一会，对林呓说：“我对江南从头到尾都是兄弟之间的情谊，是真的……”
“都这个时候了。”林呓的声音很轻：“你还是连一句喜欢他都不敢说出来么?”
白行：“我……”
林呓顿了顿，似是有意无意的顺着话音说：“其实你不必违背自己的心说话，我知道你是喜欢江南的，可能江南自己都没感觉的到，但是我却能感受的到，或许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惺惺相惜吧。”
“我在你的身上就好像是看见了我自己。”林呓半跪着没动，不动声色的露出了一个笑意，眉宇间像是多了一丝憧憬：“你和我一样，在看着江南的时候，眼神中都带着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向往，我是知道的。”
白行有一会没吭声，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渐渐的腐枯，青筋若隐若现，看着有些瘆人，神色有些恍惚。
“你上次说，想要我给你也做一场梦，其实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抱着一种必死的心了，对吧。”
对于白行，林呓真的是没有一点点吃醋的感觉，相反着心情还格外的坦然，无波无澜的。
他也没有同情白行，或许就像白行之前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老天不会格外的偏爱谁，谁都是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负责任，这是没有人能逃脱了的。
到了这一会，他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可惜白行这么多年一直活在自己的愧疚里，可惜这个人就要消失了。
此外又觉得有些愧疚，愧疚白行本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如果不是白行将他身上的魇气过渡到自己的身上，或许还能在撑一会，或许撑一会过后，等大家将事情处理完了，或许就有办法救他了。
莫名的心中还有一种极淡极淡的悲悯，大约是来源自那种惺惺相惜的情绪。
这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叫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言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合适。
“你在愧疚?”
久久，白行突然的发出了一声低的几不可闻的声音。
林呓有些微怔。
“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白行又咽了一口血，说：“上次在律界的时候，你不也是为了救我，才被魇气侵体的么?”
“那不一样。”
“都是一样的。”
林呓的目光微微闪烁，半晌，只感觉自己身体里面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即将就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层层血肉宣泄出来，他吸了吸鼻子，说：“你真没救了么?”
白行点了点头：“没救了。”
林呓敛下了眼睑，没有在多说什么，看着已然是像血人一样的白行，在周遭环境的相衬之下，心情又沉重了几分，他嘴唇翕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嘶哑的接着说：“其实在你和我说了造梦的这件事之后，那天回去就有想给你造什么梦好，一时之间心血来潮的编织了差不多，就是一直没想到以什么结束，现在好了，原来没有结束就是最好的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