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第一次离死亡这样近。
鳞苍看着钱三两道:“我不能离开南海,但你留下来,横竖都是一个死字,与其以后每日提心吊胆的,倒不如现在就把你杀了,免得遭罪——好不好?”
头顶夜明珠的那点荧光晃得人犯晕。
“我应该是怕死的。”钱三两想。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就不怕了呢?
不仅不觉得怕,心里还好像有一股火在烧,越烧越旺,浇也浇不熄。
不知是什么原因,那点欲望在今晚被无限的放大了。
“或许,你们这儿的酒真挺上头。”钱三两笑着说:“我知道,如果我现在说怕,你一定会放我走,但我不甘心。”
“你可以在今天就将我杀了,但,看在我千里迢迢追到南海的份上,好歹也要和我做一回夫妻吧?”
不讲理的碰上不要命的。
“冥顽不灵!”鳞苍瞳孔微缩,发狠掐住钱三两的下巴咬了一口,而后慢慢俯身,舌尖舔在钱三两胸前正往外渗血的伤口上,闷闷的提醒:“你知道的,这样的死法可能更不好。”
钱三两又笑:“你还真打算把我先.奸.后.杀?”
鳞苍不接话,只是屈膝顶进钱三两的腿间,然后砰的一下,倒在钱三两身上不动了。
原本已经做好被鳞苍先.奸.后.杀准备的钱三两:“……”
“大王,您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良心发现?”
鳞苍磨了磨牙,软绵绵的趴在钱三两身上,连手指也动弹不得一点。他艰难的转过眼珠,开口,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低声说:“遭了……那水……赤珊长老送来的……竟加了东西……”
“那酒里面……一定也有东西……只是不知……是什么……”
“她或许已经知道了……你就是我的……命劫……”
“跑……”
钱三两:“……”卧槽她姥姥!
钱三两抬眼瞧了瞧趴在他身上,已经昏睡过去的鳞苍,心情很复杂。
所以照鳞苍这样猜,赤珊长老是早就知道他和鳞苍是什么关系了对么?那杯淡水原本该是给他钱三两喝的对么?这会该昏得人事不省的原本也是他钱三两对么?这……这简直细思恐极!
鲛人族成婚,男子饮酒,女子饮水。
赤珊长老什么都算的对,唯独算错了他与鳞苍谁上谁下!
☆、五十九次解释
碧琅和方延扛着碧环火急火燎地往回赶,没想临到门口,赤珊长老死活不肯放他们进去。
寝殿外不远处,四个人就隔着一层薄薄的赤色光膜,分站两旁,互不相让。
按理说赤珊长老已经活过八百多年了,身体日渐老迈,就她这个年纪搁在鲛族里,几乎可以说是油尽灯枯,别说以一敌三,就是一对一都未必挡得住。可世事就是如此奇妙,有时两军对垒,怕的不是对手有多么厉害,而是队友有多么坑。
比方说现在,碧琅虽是一族之长,可在赤珊长老面前他得算半个晚辈,于情于理都只好站在旁边打个辅助,还得在赤珊长老撑不住时帮着挡一挡杀招,说他是自己人,其实更像一根试图和稀泥的搅屎棍,哪边落了下风就帮哪边,两头都遭嫌弃。
碧环就更别说了,醉鬼一个,正八爪章鱼似的抱着方延一条腿不放,逼得后者只能站桩出招,任你左躲右闪,我自巍然不动。
所以说到底,认真对招的竟也只剩下方延和赤珊长老两个人了。前者忧心自家师尊的贞操,后者惦记自家晚辈的仙途,打的都挺卖力,居然一时分不出胜负。
碧琅夹在两人中间被误伤了好几回,终于发怒:“长老您在这拦个什么劲!洞房里头那个不是我妹妹,您都看见了,要是再这么耽搁下去,没准这饭就煮糊了!”
扒住方延不放的碧环适时咂嘴,闭着眼咯咯地笑:“嘻嘻,嘻嘻嘻。”
一道火浪冲天翻起又烟花似的炸开,每个火星都像个小火折子,轻飘飘落下,遇见一点能烧的东西就追着燎起来,薄薄的赤色光膜上显出裂痕,弯折卷曲,而后变成一个巨大的光球死死护住赤珊长老:“我当然知道里头那个不是碧环公主,可……他比碧环公主还宝贝得多,都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琅王,这是我们鲛族的事,你就不要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