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仙_作者:一壶花雕(3)

2019-02-26 一壶花雕

  对于此种玄之又玄的传闻,算命先生本人,钱三两表示:虽然接受,但这些村民都是没事闲的。

  其实哪有那么多神仙。

  规矩定得多,只是吸引冤大头的手段罢了,正如村民们说的,哪个高人没有点怪癖?至于胡子灰衫茶水瘸腿之类,咳,不好意思,他钱三两压根就不瘸,他只是有些老寒腿,加上刚来杏花村那天躲雨崴了脚,走起路来磕磕绊绊,恰巧被个小乞丐瞧见,自此传开了。

  起初,村民们怜悯他腿瘸,自发跑来照顾他生意,钱三两这臭不要脸的便觉得做瘸子很好,索性一直装下去了。

  钱三两在杏花村住了五年,每日来找他问卦的客人不计其数,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认得他,村东头的白切鸡给他打折,村北头的茶水摊给他免单,开布庄的张寡妇时常送他些内衬里锈了杜鹃花儿的新衣,可以说要吃有吃,要穿有穿,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直至今天早上,钱三两还觉着自己的小日子能继续滋润下去——如果没遭绑的话。

  钱三两跪在地上,抖着脸皮把面前几排陌生脸孔扫视一遍,深深地惆怅了。

  “各位英雄,敢问尊姓大名?为啥绑我?”

  钱三两询问的话音刚落,为首一着墨蓝锦袍的男子缓缓起身,缓缓行到钱三两身旁,缓缓抬手,捏起钱三两下巴晃了晃,沉默许久。“……你们,当真没绑错?”

  男子身后数名大汉齐齐摇头,拍胸脯担保。

  “放心吧公子,杏花村只这一个三两先生,绑不错!”

  男子将眉皱的更深,指腹压在钱三两那两撇小胡子上摸了摸,震惊道:“你是钱三两?”

  钱三两很懵:“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不是钱三两,难道你是?”

  男子再次沉默,半晌哆哆嗦嗦地评价道:“虽说眉眼相似,但……你怎么长残了?”

  钱三两:“……”丫有本事再说一遍!小崽子你说谁长残了?说谁???

  走神的功夫,男子围着他转过一圈,步伐依旧很慢。两厢无话,钱三两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他似是被绑到一座郊外的民宅里了,围着他的这些人看似平常,周身却都浸着湿冷的水气,身上袍子很长,长到盖住双脚,还余出一个小拖尾。

  男子绕回来,自袖中抽出把小刀,弯腰仔细给钱三两刮起胡子。

  钱三两:“英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分毫不可动。”

  男子瞥了钱三两一眼,手上动作不停:“这胡子看着猥琐,刮了更好看。”

  钱三两:“……”好想哭,他世外高人的标准配置没了。

  刮干净胡子,男子总算满意笑笑,小刀入鞘收回衣袖中,又捏着钱三两下巴左右看看:“还好,也不算太残。”

  钱三两觉着,他如今仿佛一颗任人挑选的白菜,他快吓尿了。

  “英雄,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要是被我坑过……我,我把银子还给你就是,横竖不过三两碎银,咱们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必要因为三两银子结仇,你说是不?”

  钱三两求饶的很熟练,男子却渐渐露出迷惘神色,道:“你……你记不记得鳞苍?”

  “林……林什么玩意?”

  “鳞苍。”男子又重复一遍,对钱三两撩开身下厚重的长袍,露出里面掩着的,泛着青光的一条鱼尾。“我是你五年前救过的鲛仙。”

  钱三两脑子里轰的一声,差点翻白眼。

  钱三两想起来了,他的确是随手救过一个长着鱼尾巴的小妖怪,但救过便放下了。他钱三两八字硬,不被寻仇已经很好,哪还敢奢望报恩?

  况且……况且救那小妖怪时,钱三两自己身上还压着许多破烂事。

  话说回来,若是这样,自己就一定没有性命之忧了。钱三两呼出口浊气,转两转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腕,点头道:“记着。”眼珠转了转,忽然咧嘴笑道:“你是来报恩的?”

  鳞苍点头:“算是吧。”也不全是。

  钱三两喏嘴:“绑着我报恩?”

  鳞苍摸一摸鼻尖,目光闪烁:“恩要报,但是在报恩之前,我得先确定一件事……”

  钱三两忽然有了点大事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天旋地转,钱三两被鳞苍翻手摁着扒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