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仙_作者:一壶花雕(5)

2019-02-26 一壶花雕

  钱三两也很感动,他收下吃食,难得肯真心实意地对村民们道:“杏花村是个世外桃源,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回来这里。”冤大头够多,百姓够富足,村里的寡妇还很美,可不就是个世外桃源么?

  然,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钱三两在杏花村百姓的深情注视下,义无反顾地走了。当天晚上,钱三两得以如愿在落雁坡歇下脚。

  照旧的胡子灰衫茶水瘸腿,照旧的三不算,半个月下来,小日子已然慢慢步上正轨。

  落雁坡和杏花村都很好,只有一样令人不舒服,钱三两想。落雁坡没有那么多貌美寡妇,反倒攒着许多娶不着媳妇的光棍。

  是日,钱三两照旧在一个犄角旮旯处摆卦摊,面前忽的刮起阵凉风。钱三两掩面打了个喷嚏,再睁眼,两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他面前。

  一回生,二回熟,相比于头回被绑的不知所措,钱三两这次还试探着打了个招呼:“……两位大哥,好久不见啊。”

  两个壮汉点头,于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个麻袋,尚未动手,钱三两已十分知趣的钻进去。

  壮汉们:“……”

  一路颠簸,钱三两在麻袋里想了很多事情,终于在最后,下定决心和鳞苍解释清楚。

  看样子,鳞苍是不寻到恩人不罢休。钱三两自信世间只有他一个三两先生,若是不说清楚,岂非自己走到哪里,鳞苍便抓到哪里?

  平安的日子得来不易,千万千万不能叫鳞苍胡闹的动静大了,惊动上苍……想到惊动上苍,钱三两忽觉一阵牙酸。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他钱三两早已放下屠刀,此生一定多行善事,半点不会作恶,上苍那么忙,就不要费心管他了吧?

  想通之后,钱三两在第二次见到鳞苍时,心境十分祥和。“上仙您别动手,把刀给我,我自己刮胡子。”

  鳞苍跟钱三两大眼瞪小眼,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怎么又是你?”

  钱三两正专心并且痛心的刮他的小胡子。

  鳞苍勉强定下心神,再道:“不是不许你用钱三两这个名字了?”

  “哦,这个么……”钱三两眼皮跳了三跳,抬头对鳞苍绽出个万分灿烂的笑容:“上仙,其实我上回骗了你,我真是钱三两。”

  闻言,鳞苍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郁下来:“你休想……”

  钱三两耸肩:“上仙有所不知,早年我屁.股上那个红印子压根不是胎记,而是块疤,我这两年四处游历,偶然得了瓶能愈合皮肉的灵药,便以自身为实验对象,将疤去了。”

  鳞苍满脸都写着“你有本事继续编”:“灵药呢?”

  钱三两说起瞎话很有一套:“送给街边儿生了冻疮的乞丐了,出家人嘛,慈悲为怀……别这么看我,佛道本一家,慈悲些总没错。”怎么都好,能忽悠过去就是最好!

  至于实话,啧,能掺在假话里说个两句半,已然很不容易了。

  半晌,鳞苍敛起周身阴郁,摆摆手放钱三两出门,不咸不淡道:“你休要花言巧语蒙骗于我,恩人的印记带了森然鬼气,怎可能是疤?你要记得事不过三,下次再被我错抓,一定没这么好运了。”言外之意,是告诫钱三两不要再冒充“钱三两”了。

  钱三两神色复杂地拜别,暗道自个难得说了两句半实话,竟然没人信。

  什么世道哟。

  摇头晃脑的拱手,甫一出门,钱三两转头便把耳朵贴上墙根——若他没记错的话,五年前自个不过给了鳞苍几口吃食,也至于对方这么铭记于心?

  究竟是真的要寻恩人,还是……

  钱三两眸中黯了黯。

  屋里很久没有动静,钱三两站的腰酸,终于,在他快要放弃偷听时,鳞苍轻轻地说了一声:“过来。”

  轻飘飘阴森森的,对比鳞苍面对自己时的漫不经心,不知有多瘆得慌。

  钱三两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再然后,屋里断续响起两声惨叫,鳞苍似是有些无奈的拍了拍手,开口依旧是轻轻慢慢的:“天劫将至,你们都知道本王有多急了,还要一再犯错,如此蠢钝……活着还有什么用?”

  顿了一顿,钱三两落荒而逃。

  妈妈呀!!!这条鱼比黑白无常还可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