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完,屋内众人皆沉默。
半晌,鳞苍才幽幽的道:“连我都听不下去了,若非知道你的一片心意,我简直要怀疑,你是外家塞给你老板的一个卧底。”
小狐狸眨眨眼,道:“我不是卧底。”
钱三两神色复杂道:“我们知道。”但能把为主人袒护辩驳的话说的像卖破绽自首似的,这种下属,实在比卧底更可怕,更扎心。
方延沉吟道:“我们被关在此处,不知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回来,不好贸然离开。你是个狐狸样,来来去去很方便,不如先去打探打探情况,看看昨晚出事的是不是你家老板。”摸一摸下巴。“昨天夜里,有许多医官都奔着明正衙去了,阵仗非常大。”
小狐狸唔了一声,惊叫道:“……医医医医官?!”原地蹦起三尺高,转身就往屋外钻去,之后,意料之中的被卡在门口。
钱三两:“……”方才是头朝里卡住的,很方便出手,这会却是屁股朝里卡住的,委实不好帮忙。
小狐狸卡在门口挣扎扭动了片刻,忽然尖叫道:“先生先生!快,快把我拉进屋去!有人回来了!”
钱三两惊了一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拎住狐狸尾巴用力一拽,小狐狸嗷呜了一声,背上顿时比方才更秃了。
钱三两:“……”
方延:“……”
鳞苍:“……”
是谁说狐狸都很聪明来着?
小狐狸焦急的转了两圈,抬头见方延和鳞苍都变成少年少女的模样,眼睛一亮,跳到方延变成的少女怀里。小狐狸体型不大,跳到方延怀里之后,便扒着他衣裳前襟一个劲往里钻,最后在他怀里盘成一个团。
于是身材平平的少女变成了发育很好的少女。
鳞苍站在一旁,目瞪口呆,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胸口,庆幸自个没有变成女人。
房门恰在此时打开,挂了两个黑眼圈的裴北清迈进屋来,没留神踩进小狐狸挖的那个浅坑,踉跄了一下。
抬眼环顾,地上被褥整整齐齐,小圆桌让围坐着三个人,个个精神抖擞,表面上和昨晚没什么差别。
除去那个少女的身材丰满不少。
裴北清默然片刻,抬手揉了揉眉心:“先生,陛下有请。”
钱三两点头道:“哦。”
裴北清退后两步,往旁边让了让:“和咱家这边走罢。”
钱三两点头,不忘嘱咐方延和鳞苍道:“你们先回家。”
裴北清再默然片刻,出言提醒道:“先生,这两个是咱家差人在楼里挑的。”
钱三两面不改色地改口:“你俩先回楼。”
方延摸了摸藏在衣襟内的小狐狸,拉着鳞苍的手点点头,神情哀婉:“先生可一定记着昨夜里说过的话,到楼里赎我和阿苍出去,我和阿苍都愿意跟着先生回家,侍奉先生左右。”
钱三两磨牙道:“……一定,一定。”
裴北清垂眼不语,领着钱三两一路行进了明正衙内,入了牢房。
迈进去的一瞬间,钱三两就被这间异常豪华的“牢房”震惊的不能自己。
新铺的做工精美的被面儿,竹席,以及镇着冰块的美酒,还有荷小家有名的贵妃鸡。钱三两敲了敲桌面,犹豫道:“端王殿下他,不会快要不行了罢。”若非大限将至又身份尊贵,哪个囚徒能享受到如此奢华的待遇?
裴北清道:“原本,这些事不该由咱家来说,但陛下昨儿也以为殿下出了事,连夜喊人翻出国库里存了五年的极品人参,急慌慌的赶来。”顿了顿“到了之后,才发现殿下他活蹦乱跳,精神很好,只是……”
钱三两挑一挑眉,还想再听。
裴北清忽然躬身拜道:“陛下。”
原来是皇帝来了。
皇帝亦和裴北清一样,眼底挂了两个黑里发青的眼圈,转头吩咐道:“既然都布置完了,晚些就先把端王移到这里关着,找个和他身形差不多的,丢回原来那个黑牢里,差人严加看管。”
裴北清应了声是,退下了。
皇帝这才转过身,正眼打量起钱三两,间或哈欠两声:“昨夜歇息的可好?”
钱三两苦哈哈地往后退:“陛下,你和你的总管太监商量事情,为何不避开我?你们这样,让我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