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仙_作者:一壶花雕(98)

2019-02-26 一壶花雕

  方延拢袖打了个冷颤,低声道:“师尊,接下来,咱们是要奔着南海去么?”

  钱三两点头道:“嗯,三天足够了,等顾沉派人追出来,咱们已经身在海底了。”

  低低的一声哀鸣,如泣如诉,可令闻者落泪。

  钱三两皱着眉头看方延:“事已至此,为师心意已决,你若不愿跟,尽管离去,不要在这里左一声右一声的叹气,折磨为师的耳朵。”

  方延哑然抬头,委屈巴巴:“师尊明鉴,这回叹气的不是我……”

  钱三两道:“那是谁?”

  方延抿着嘴唇,伸手指了指钱三两躁动不安的袖子。

  袖中的小狐狸正在打滚,一边滚,一边呜嗷呜嗷的叫唤,算月份,应该不是思春。

  钱三两伸手摸了摸小狐狸头顶的软毛,呵斥它安静,小狐狸耷拉着耳朵抖了一下,蜷缩成一团,仍然呜嗷呜嗷地叫个不停。

  钱三两不耐皱眉,方延适时地提醒道:“师尊,她好像不大愿意跟咱们走。”

  钱三两坚持道:“不愿意跟也得跟,如今的状况,林峥可谓一败涂地,这小狐狸算是他的同党,她脑子不好使,冒然回去,还不得被顾沉差人剥了皮缝毛领?好歹也是我捡来养过一段日子的,相逢即是有缘,不能让她变毛领。”

  方延:“……”

  钱三两话音刚落,他袖子里的动静顿时小了很多。钱三两以为劝说见效,遂松开摁住小狐狸前爪的手,准备结印,岂料刚一放松,小狐狸嗤的一下蹿出来,就地打了个滚,拖着黑一块红一块,被雷火烧的参差不齐的一身皮毛跑没影了。

  钱三两:“……”

  方延道:“师尊,她似乎不想领你的情,回去当毛领了。”

  钱三两道:“我长眼睛了。”

  方延道:“那,追不追?”

  “……我只能救想做狐狸的狐狸,救不了想做毛领的狐狸。”钱三两叹气,一把将小徒弟拽到身旁来,缩地成寸,直奔南海而去——要知道时间不待人,他虽然身怀法术神通,但到底还是个凡人,若无外物相助,脚程和寻常人比是快了很多,却不能真的做到“一日千里”。

  说白了,“在顾沉发现不对劲之前到达南海”这个任务,其实挺辛苦。

  这头,钱三两正带着徒弟没日没夜的赶路,那厢,鳞苍自从回了南海之后,忽然从一个意气风发的鲛王,变成了个怏怏不乐的“睡王”,仿佛要一觉睡上五十年似的。

  并且,这种变化日益明显。

  为此,鲛族长老们都很发愁,愁中最愁的是赤珊——鲛族长老之首,如今已有八百七十二岁的,鳞苍已逝母亲的亲妹妹。

  为了能让鳞苍重新对岸上的世界感兴趣,赤珊想了很多办法,然收效甚微,鳞苍依然整天窝在他那个镶嵌了许多珍珠宝石的大蚌壳里,醒了吃,吃了睡。

  自然,遇上正事还会做,但是做完了,雷打不动的合蚌睡觉。

  面对鳞苍这位软硬不吃冥顽不灵的小祖宗,赤珊愁的掉了一把又一把白头发,感到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告别伟大的海神,化为海底的一簇泡沫。

  终于,在赤珊的头发将要掉光之前,长老们商量出一个听起来还不错的法子——设万妖宴,借机给鳞苍挑个王后——毕竟古卷上都写着呢,类似鳞苍这样忽然间精神恍惚的,多半是有了心上人了。

  长老们虽然不知道他们可爱的小鲛王在岸上遭遇了什么,但他们可以根据有限的条件,合理推测呀!

  瞧瞧,鳞苍自打回到南海后,时而满面柔情的眺望远方,时而毫无来由的抿唇轻笑,这摆明了是思念一个人的症状,再听听,鳞苍总是在睡梦中喊一位名叫“三凉”的姑娘,一会盼她过来,一会又喊她滚开,这种种迹象堆在一起,分明就是遭了情伤了。

  长老们猜不到这位三凉姑娘是谁,但秉持着鲛族护短的传统美德,能让他们的小鲛王如此郁郁寡欢的,一定不是什么好姑娘。

  对,一定都是这位三凉姑娘的错,这种坏姑娘,配不上他们姿容俊美,天资聪慧,人见人爱,鲛见鲛栽的小鲛王!

  古卷上还写了,治疗情伤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下一段更加刻骨铭心的情爱。

  为了拯救他们可爱可怜可敬的小鲛王,万妖宴必设不可,王后必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