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雾气升腾,更添寻找难度。帝旒影一路往前方望着,心中正欲转身回走,忽然眼睛被远处闪烁一物吸引,那是什么?云雾掠过后,只见那处地方被一棵巨树遮挡。帝旒影呼吸霎时紧张起来,心跳加快好几倍,莫非是谁的刀刃在某一瞬间被阳光反射到他的眼中,只是微小一瞬,他仿佛攫住一根救命稻草,行动更加小心,生怕打碎了这个玻璃一般的希望。他猛地往高处飞行数里,直至到达一般人容易忽视的头顶视域,才加快速度朝着那处地方飞冲。走进之时,轻声落在上方的一树上。仔细看着下面的动静,果然那里持剑守着一个弟子,身着白衣,像是正派中人。
若是有人驻守洞口,樱浅的命应是无虞。帝旒影稍稍镇定心神,必定不动声色地想法子将那人除掉,还不能惊动里面之人。他悄悄地走进那人,手捡了一个小石头,蓦地扔到那人前方。那个白衣子弟原本站在一处持剑发呆,忽然被眼前一声惊醒,他便蹑脚走去看,什么也未发现,待他准备扭身时,身后忽被一人勒紧脖子,只轻轻一扭,咔嚓一声,那人早魂归西天。帝旒影妥善地飞身将他拎起,像拎着一只鸡仔一样,藏在山石之后。继而轻轻走进洞口,黑暗的密道仿佛无穷无尽的荒原,没有一点光亮。他凭着感觉扶着山墙,朝里踏去。毫无人声,他便松弛下心来,加快脚步,果然如梦中一般,他站到那处潮湿的地方,一股扑面的血腥味夹杂着潮气味道,卷面而来,足以让人窒息。只是在窒息之前,他必须挺住,找到樱浅。走了一段路后,方听到滴水的声音,这一定离樱浅不远了。
他的心咚咚跳得贼快,就像一艘巨船,想要乘着心浪冲向天际。过了一处黑暗的转角,里面逐渐明亮起来。望着远处一个小小光点旁,低着头呻吟的人儿攫住他的呼吸。梦中的情景再次浮现,正是樱浅。低垂着头,呼吸渐渐微弱,感觉迟钝不已。滴血的声音,再次充盈在帝旒影的脑中,滴滴的,节奏分明,摄人心神。
“樱浅。”帝旒影止不住大喊起来。
“我来救你了。”看着那人毫无动静,他又大喊一句。
这时,樱浅才迟钝地被唤醒,口齿不清地弱弱道:“你来了。”随即,忽然狂性大发,被充了鸡血一般,“公子,你快走!”
帝旒影只当没听见,继续跑向樱浅:“樱浅,我来救你了。我来救你回家了。”痴痴地对着樱浅大笑,然后伸手去解那人身上的禁锢。
樱浅喉咙痛彻难耐,拼命嘶喊着推开帝子:“快走!”
帝旒影竟不在意,将环抱的樱浅收得更紧:“我们一起走。”
语一落,头顶暗处落下一张玄铁巨网,洒在二人身上,帝旒影尚未挣脱,身后几人持剑已落在他二人的头项处。
“数日的等待果然没有白费,魔道余孽残存不少。”一陌生人在黑暗中阴邪地笑着,一旁弟子附和:“我们且将其带回慢慢审讯,会能牵扯出更多暗藏势力。”那人狠戾一击,将帝旒影拍晕,铐上玄铁锁链。樱浅望着眼前被缚之人,心痛至极,渐渐迷失意识。
“樱浅,你醒醒。”帝旒影朝着樱浅拼命喊去。
待樱浅一睁眼,便见到二人已被关在一处明亮的铁牢中。帝旒影被囚具架在对面处,轻声地喊着他。
“公子,你怎么不走!”樱浅忽扭头不理帝旒影,泪雨如梨花满面。
“樱浅,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帝旒影急忙关切地问。
樱浅避过帝旒影的面,愣是沉默不语。
“你生我气了?”帝旒影竟嬉笑道。
“你说呢!”樱浅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后你不是我的公子。”
“好好好。以后我当你的小弟。可以吧。”帝旒影诙谐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樱浅低下了头。“为什么不听我话?”樱浅咬紧牙关用力一吼,身体被虐伤的一道道血痕被撑开,疼痛难忍,他忽然“啊”的一声呻吟起来。
“樱浅,你怎么了?等我去救你。”帝旒影感受到眼前微弱的躯体承受着万千的痛苦,他被箍住的双手准备扯开束缚,忽听一旁有人声逼近。他才低声道:“樱浅,你再忍会儿,我定要让伤害你的人偿命。”随即微闭双眼,佯装未醒,低下了头,咀嚼着樱浅的痛苦。
有一种痛,疼在别人身上,痛在自己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