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钻进窗缝,在地面留下光辉。树枝上觅食归来的鸟儿正吃得欢快。
陶然然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又再度闭眼睡了过去。
陆榆下完早课,轻轻推门走进屋,将袖里的瓷罐放在梳妆台上,余光瞥见榻上裹着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的人,大步上前,直接掀开薄被,目光一沉,道:“衣服呢?”
从陆榆进来那一刻,陶然然便已经醒了,只不过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只好闭眼装睡,可惜已经装不下去了。
陶然然猛地睁开眼,心下一惊,立马双手环住胸,躲进角落的被子里,期期艾艾地说了句:“羞……羞死人家了。”
陆榆:“……”
昨晚实在太热了,陶然然干脆把衣服脱光,只穿了一条里裤睡觉,哪知道陆榆会直接掀被子,上半身被看光了,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你都看去了?”害羞之余,陶然然差点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
陆榆面无表情道:“嗯。”
“怎么样?”陶然然试探性地问道,心里暗自期望着别被怀疑。
陆榆:“小了。”
陶然然愣神之际,只听见陆榆继续说道:“该补补。”
“啥?”陶然然一头雾水,顺着陆榆的目光看去,那分明是自己下半身,顿时一个激灵。
陆榆看了陶然然许久,方才收回目光,转身道:“众玄不允晚起,夫人抓紧。”说完,转身离去。
眼瞧着陆榆走远,陶然然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拽过栏杆上挂着的里衣穿了起来,再伸手从枕头下将那塞满棉花的两团假胸绑在自己胸前,打开橱柜,在一众相同颜色的衣裳里随手拿了一套穿上。然后走到镜子前,看见一个青白交错的小瓶,打开一看,竟是胭脂,还有着淡淡的花香,比之前他在西洲买的好多了。
陶然然盯着胭脂犹豫许久,还是选择擦在脸上,过腰的长发胡乱扯了根绳子绑在脑袋上,本想打个麻花辫,结果还真的只能想想了。
刚推开门,便看见院口有一个矮小的身影,脑袋灵活地转动着。
看见那衣上独有的肚兜,陶然然一下便知晓这人是昨晚给他送猪蹄的陆沉舟。
“陆沉舟,过来!”陶然然冲他招手道。
陆沉舟闻言,立即蹬着自己那双小短腿跑了过来,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小碟糕点,细声道:“嫂子此时才起,厨房早已没有膳食,沉舟便自己做了些,还望嫂子莫嫌弃。”
陶然然伸手摸了摸陆沉舟的脑袋,笑着接过盘子,捻起一块糕点往嘴里递去,甜而不腻,吃完后一股芳香萦绕唇齿。
“好小子,不错嘛。”陶然然不禁夸道。
陆沉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嫂子谬赞了。”
陶然然一下子把所有糕点都给解决了,把碟子放在身后的窗台上,蹲下身子,目光与陆沉舟平齐,好奇地问:“你真的是陆榆的弟弟?为何昨日宴席上没见着你?”
陆沉舟垂眸,话里苍凉,“我罪孽深重,难以见人,能活着,也是苍天怜悯。”
“小孩子家的,哪里来的罪孽。”陶然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沉舟摇摇头,道:“你不懂的。”
此时的画堂内,一位身着湖蓝色长衫的男子身边搂着穿着暴露的女子,不时间调笑几声。
“不知羞耻!”一人骂道。
“哟呵?徐思,你小子还好意思说我?前些年不知是谁惹得都邑女子跳湖自尽,就你这样,曜灵竟还能排我四安之下?”莫复归嗤笑一声,然后捏了捏女子的酥胸,逗得女子一阵娇嗔。
“你!”徐思愤然拍桌,目光死死盯着莫复归,三年前父母相继离世,曜灵便交于他,因是年幼,管理尚有缺失,使得曜灵隐有败落之象,不复当年威武。
仙门前四,分别为众玄、四安、曜灵、天河。百年来,从未更改过,随着近几年来仙门世家的不断扩大,众玄这魁首之位,坐得也有些不踏实,多少人对它虎视眈眈,比如说四安。
“徐兄又不是第一日知晓他的为人,何必动怒?”一道柔和的声音如清风般抚平了心头的烦躁。
徐思转过头,只见一身素色襕衫的少年,腰间系着灰白色的宫绦,手中拿着大红色的折扇,头上戴着儒巾,面容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