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然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不怕么?”
陆榆仔细地盯着陶然然的脸看了许久,摇摇头,道:“以前涂脂抹粉的也不曾在乎,何惧如今。”
陶然然闻言,轻笑一声,推开陆榆,将手抽出,转过身,道:“陆鹤青,回去吧。”
“陶适,非要如此么?”陆榆嗓音沙哑地问。
回答陆榆的,是陶然然那逐渐远去的身影。
陆榆落寞的影子被月光无限拉长,许久,纵身一跃,越过围墙,往灯火通明的高楼里寻去。
不得不说,有的人真的是只要钱不要命的,城里的人逃了一大半,街道上的店铺也关了四五成,可偏偏酒楼还开着门。
小二正送走几位醉醺醺的客人,转头便又看见陆榆,笑嘻嘻地将他迎进门。
“这位客官要点什么呢?”小二热情地问道,目光一直停留在陆榆的脸上,这等仙人之姿,当真是世间少有。
“两坛酒。”陆榆道。
“好嘞,您稍等。”小二用高亢的声音说道。
陶然然睡得正香,忽然觉得鼻尖一股酒味传来,身上沉甸甸的,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只见陆榆正对着自己傻笑。
“大晚上的,还跑去喝酒了?”陶然然嫌弃地将陆榆推开。
陆榆似乎早料到陶然然会来这么一招,在他之前立即狠狠抓住他的手臂,伤心地喊道:“娘子。”
陶然然眉头微蹙,捏了捏陆榆的脸,有些烫,问道:“喝了多少?”
“两坛。”陆榆回道。
“好好的,喝酒作甚?”陶然然再次问道。
陆榆直接低下头,趴在陶然然胸口,不回答。
“陆鹤青,跟你说话呢。”陶然然艰难地抬起陆榆的头,一下呆住了。
只见陆榆双眼通红,泛着泪光,指着自己的胸口,可怜兮兮地说道:“这里疼。”
陶然然:“……”
最终,陶然然也没能把陆榆赶下去,往里挪了挪,掀开被子让陆榆钻进来,打了个呵欠,道:“好好睡觉,睡醒就不疼了。”
陆榆翻过身,揽住陶然然的腰,笑道:“真的不疼了。”
“傻子。”陶然然嘀咕道。
陆榆捂着嘴一直笑着,生怕惊扰了已经入睡的陶然然。
陆初阁自昨晚便没能看见陆榆,起初以为早早歇下了,谁知大早上的去找他,也没能见着,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生怕陆榆遭遇不测,便立马唤来陆易春与陆雨眠二人去寻找。
“陆鹤青,赶紧起来。”陶然然推了推身边的陆榆。
良久,陆榆才悠悠转醒。
“大长老在找你。”陶然然道,“赶紧回去。”
陆榆不语,慢吞吞地爬起身,穿好衣服,磨蹭了许久。
陶然然看不下去,上前拽着陆榆就往门边走去,刚打开门,就撞上了陆初阁。
陆初阁面色瞬间一垮,不悦地看向二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陶然然愣了一下,然后用力推了把陆榆,反手将门重重关上。
“鹤青。”陆初阁冷冷地看着陆榆,“长本事了。”
陆榆眨了眨眼,拱手道:“长老言重了。”
“哼。”陆初阁冷笑不已,“跟我走。”
陆榆转头看了眼紧闭的门,以及门边那颜色明显更深的地方,顿了片刻,这才离去。
“跪下!”陆初阁怒道。
陆榆没有任何犹豫,直直跪下。
“你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可偏偏在陶然然身上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老夫失望,鹤青啊鹤青,你当真是想让人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么?”陆初阁气得直打哆嗦。
“是非由他人去说罢了,鹤青并不在乎。”陆榆坚定地回道。
陆初阁深吸几口气,举起的拐杖几次收回,“扑通”一下,跪在陆榆面前,道:“鹤青,就当老夫求你了,你不是一个人,想想众玄。”
“长老总劝鹤青多想想众玄,多顾及天下,可为何不多想想我?我与他至今都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何不能容许?”陆榆声音带着一丝苦涩。
陆初阁握住陆榆的手,语重心长道:“海客会上,看见陶然然的手段不止咱们呐,老夫答应放过他,可那些人呢?顾自闲呢?听闻顾自闲伤好后,多次集结门中弟子,大肆操练,为的是什么?还需我多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