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畔,陶然然被推入了漫长的队伍中,苦思冥想,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分明是被陆初阁他们给杀了,为何阎王却说他不曾投胎,只不过是闯大殿未果而被擒吓晕过去了,若是真的,那他之前经历的所有,都是一场空么?
“你的。”一只干枯的手闯入眼帘,手上捧着一碗黑漆漆的汤水。
陶然然回过神,看着面无表情的孟婆,眼睛一转,笑嘻嘻道:“孟婆姐姐,你真好看,比我以前见过的姑娘都要美。”
孟婆睨了陶然然一眼,道:“别废话,赶紧的,喝完投胎。”
“孟婆姐姐,这汤,是甜的还是咸的啊?”陶然然无奈,只好接过碗。
“苦的。”孟婆冷冰冰地说道。
“哎。”陶然然拧眉,“怎么办?我喜欢喝咸汤,这苦的喝下去,我会哭的,我娘曾说,人生在世,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所以,孟婆姐姐,我不能喝。”
孟婆看着陶然然身后等得不耐烦的鬼,催促道:“抓紧时间。”
陶然然捧着碗,低下头,作势欲喝,在离碗沿还有半寸的距离时,立即止住了,苦恼地看向孟婆,“孟婆姐姐,我真的不能委屈自己啊。”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几百年来没生过气的孟婆此时只觉胸口燃起怒火,抢过陶然然手中的碗,举起手中的大勺,狠狠打在他脑壳上,骂道:“滚!”
陶然然就这么被孟婆拿勺子打到了忘川河对岸。
“多谢孟婆姐姐。”陶然然开心地冲孟婆挥手,转身踏上了投胎之路。
“只不过是喝了几口湖水罢了,怎么会昏睡多日还不曾醒?”
“大夫说这几日便会醒。”
“前几天他也这般说可阿适依旧未见醒来,当真是庸医。”
……
二人对话声听得陶然然迷迷糊糊的,他这到底是投到哪个人身上?
“长亭兄。”一阵轻快的声音响起。
“无计,你怎么来了?”陶肆欣喜地转过身。
沈无计走近,拍了拍陶肆肩膀,道:“听闻你近日心情不爽,便来陪陪你。”
这是大哥的声音!陶然然惊得睁开眼,一骨碌地坐起身。
“大哥!”陶然然扯开嗓子喊道。
陶肆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僵在原地,回过神后,大步上前,惊喜道:“阿适,你总算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鲜活的陶肆与沈无计站在自己眼前,熟悉的面容,与记忆中那两具冷冰冰的尸体截然相反,陶然然只觉鼻尖一酸,跪在地上,对着二人磕着响头,哽咽道:“大哥,沈无计,抱歉,实在是很抱歉。”
“阿适,你这是怎么了?”陶肆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弯腰将陶然然扶起,带回榻上,替他把被子盖上,“你大病初愈,切不可再感染风寒了。”
“就是,别让你大哥再操心了,还有,别再给我磕头了,无缘无故的,受不起。”沈无计无力扶额,一个人突然在你面前磕头,真的是莫名其妙。
“好了,阿适,你先休息,晚点再来看你。”陶肆柔声道。
陶然然反手抓住陶肆的手,目光如炬,道:“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陶肆笑了笑,以为陶然然是在说自己不小心跌入湖中惹得他担忧之事,安慰道:“那下次别再跑到湖边摸鱼了,已经够吃了。”
陶然然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问道:“大哥,你晚点真的会来吗?”他怕这只是自己的梦,醒来之后,一个人也没有。
陶肆对上陶然然那依依不舍的目光,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道:“放心吧,当然会来的。”
“都多大的的人了,又不是三岁,还这样黏着你大哥。”沈无计不屑道。
“沈无计。”陶然然道,“谢谢你。”
“嗯?”沈无计疑惑道,“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我可没帮你什么忙哈。”
陶然然笑而不语,松开抓住陶肆的手,道:“那大哥先去忙吧,好好与沈公子叙叙旧。”
陶然然起身走到铜镜旁,脸上并不是被厚重的脂粉给盖住,额间鲜艳的花钿,红色的双眸,普通的面容。难道之前真的都是梦?现在自己才是真正投胎转世了?跟梦境中的一样,他还是陶适,大哥也有,沈无计也有,那么说来,陆鹤青肯定也在,那四安呢?莫复归呢?是不是也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