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轻轻摸着他的头,将人抱得紧了又紧。
阿兰下葬这日,轩辕赫竟来了。原本只是花臣在墓前坐着,长乐陪他一道站在旁侧。
还下着大雪,轩辕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止不住地咳嗽两声,花臣回望他一眼,上去扶着,语气却很是不善:“你来做什么?”
轩辕赫一朝天子,他不信他对阿兰进柳府的事不知情。
轩辕赫看着花臣,自是知他在气什么,虚弱地道:“朕知道此事不假,可朕不知她是为了杀柳誉。”
他是帝王,不信哪个奴才会为自己的主子做到如此,更不信臣民,这本就是一桩□□攀豪附贵的事,他怎么想到中间会有这样的原委。
花臣什么也没说,他没真怪轩辕赫什么,害阿兰如此的,本就是他自己。
临走时,轩辕赫神情怪异地对长乐道:“你与花相最近倒甚为亲密。”
长乐面无表情,正要解释,花臣却一个激灵脱口而出:“他没做什么逾矩之事,你别给他下药。”
这话听得轩辕赫一怔,半晌他苦笑,说:“不会,朕已时日无多了。”
原来这些年里,你花臣竟还是这样看我的。
花臣听着这话有些后悔,他只是突然觉得害怕,没想出口伤人。
自那以后,花臣总是精神恍惚,一日甚过一日,轩辕赫急得团团转,宣遍了太医治标不治本,最近他连弈儿都认不得了,看着长乐的时候,偶尔还会叫澜笙。
长乐从民间请了大夫来,大夫也说他这是心病,多年来的苦都积郁在心里,他自己走不出,旁人也没办法。
这样的节骨眼上,边塞又乱了,轩辕赫忙着朝堂上的事,只能将花臣托付给长乐照看。
春日里艳阳高照,长乐给弈儿捎了些甜食,便蹲在花臣面前,同他说话:“今日好吗?”
花臣点点头,眼里带着笑:“好。”
长乐有些高兴,他已许久不见花臣心情这样好了,于是跟着问:“为什么觉得好?”
花臣看着他,又像是越过他看着别处,道:“你不是说,今日带我去桃花酒肆?”
长乐默然了一阵,他连这是哪儿都不知道。
他看着花臣,不忍地问道:“我是谁?”
他问得让花臣一愣,目光渐渐清明了些,盯着长乐看了半天,道:“长乐……”他失落的神情就那样明明白白地在脸上。
长乐涩然一笑,大手握住花臣双膝,笑道:“今日果然不错,问了几个问题,都没答错,想要什么奖励?”
花臣的神色马上欣喜起来,说:“我想吃你做的包子。”
“好。”长乐笑着揉他脑袋,转身走了几步,冲弈儿道:“什么包子?”
弈儿放下笔,道:“他要的包子没人能给,你不如去城外西郊的桃花酒肆买酒,还好哄些。”
长乐点点头,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殿下,对你小叔好些。”
轩辕弈点点头:“我知道。”
帝相争执
长乐说这话并不是因为突发奇想,他注意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弈儿不跟花臣那么亲近了。他不清楚是不是有人跟弈儿说了什么,但万一这两人之间生了嫌隙,等轩辕赫死后,花臣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长乐看着手里的桃花酒,忍不住嗅了嗅,赞叹了句好香。
待他回宫时,发现轩辕赫刚进了未央宫,不多时,弈儿就出来了。
“怎么了?”他问道,轩辕弈看见他,也走了过来。
“你应向我行礼。”轩辕弈平静地看着他,面上找不出一丝笑意来。
长乐一愣,这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他都忘了眼前这个,是未来的储君。
他忙正了正身形,恭恭敬敬跪地叩首,道:“拜见殿下。”
“起身。”轩辕弈回了一声,这才说道:“父皇与小叔有事要商。”
“有事?”长乐脸色有些难看,“他都那样了,还有什么事要他劳心?”
轩辕弈听了冷冷看他一眼,长乐只觉得自己脊背一凉,不由自主低下头去。他听见轩辕弈说:“你今日,放肆了些。”
这种震撼让长乐在原地跪了半天才回神,他反复看着面前这个身影,怎么也不能把他和之前调皮可爱的弈儿重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