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叫舒抑滚蛋!
洛凡心自暴自弃,忽一抬眼竟看见有个人站在不远处,再仔细看发现是一个身着行止宫服饰的少年。洛凡心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清是谁,阳光太刺眼了。
他见此人似乎也在盯着这里便朝他招招手,待此人朝这边走近了些他才看清,原来是子昱的小徒弟箬恒。洛凡心招呼他进来,问道:“箬恒快来,来了怎么不来敲门?等了多久了?”
箬恒朝他恭恭敬敬地施了礼,答道:“没等多久,师父有交代,一定要等小师伯睡到自然醒再问安,就是等到太阳下山箬恒也自会耐心等着。”
洛凡心似乎觉得有趣:“咦?你师父从前最喜欢大清早扰人好梦了,现在竟然知道要容我睡到自然醒,真是长足进步!”
箬恒却答道:“师父未说过此事,但箬恒以为师父是极看重小师伯的,想必当初也不是故意要让小师伯睡不好觉。现已至午时,小师伯应当早就腹内空空了吧,请移步三省堂用餐。”
洛凡心颇有些不好意思,估摸早些时候箬恒也来看过,但愿这孩子没有从清晨一直在外头等到现在。他拍了拍脸强打起精神来:“抱歉,这几年在外头替人驱邪除煞习惯了晚睡晚起,还没养成好习惯。你们用早餐时没有等我吧?别因为我影响大家正常的作休。”
箬恒坦言道:“并未,师父说了,小师伯若是放宽了心睡的话能一觉睡到申时,箬恒瞧着日头刚上中天,今日醒来应当算是早的,小师伯不是因为生疏睡不好觉才好。弟子们早课早餐都没耽搁,只是午餐还请小师伯移步三省堂共进。”
洛凡心听着这话分寸掌握得不错,叫他听不出来是关心还是嘲笑,便望向箬恒故作高深道:“你跟你师父真是像极了,少年老成,一本正经!只不过你师父脾气躁,比不得你沉稳,我看你将来势必要青出于蓝胜于蓝。”
箬恒微微露出些笑意:“箬恒已经不小了,理应学会替师父分忧。”
洛凡心嗯声:“对了,从前你师父总喜欢私下里闹腾,今日怎么特地要我去三省堂?”
箬恒:“今日有要客来访,师父再三叮嘱,请小师伯一定前往。箬恒先去回禀师父,小师伯且安心梳洗,不必着急。”说罢便恭敬施了礼退出门外。
这孩子,言谈举止实在太过老成,还不如子昱小时候解闷呢!
洛凡心回到榻上躺了一会儿,怔怔地望着纱帐顶发呆,又拿出玳瑁梳放在胸口抚摩了一会儿才舍得坐起身来梳发。舒抑的扇骨握在手中有丝丝凉意,插在发间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就如同昨夜他躺在榻上时周围都是温热舒适的,现在回想起来却记不清楚那感受。
洛凡心明白他昨夜看到的那个百里清仍然是幻觉,只是他的幻觉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叫他不安。也不知道舒抑点了自己的睡穴之后发生了什么,而他又去了哪里?不是说好上天入地都在一起的吗?
越想越烦心,他再次埋怨起来:“师父,看看您取的这名字!”
等他磨磨蹭蹭去了三省堂时众人已经用餐将近结束了,气氛倒是一片融洽。他看了一眼客座,一身紫纱衣的那位丝毫不拘束,见他来了竟欢快地招呼道:“无忧快来!我给你留了菜了!”
洛凡心悄悄白了他一眼,心想着此人怎么反客为主了?面上却温和笑道:“有劳司城少掌门了!”说着便坐到了他旁边。
司城阙拿捏着不轻不重的嗓音道:“不是都说了好几次了,叫阙哥哥!”
洛凡心这次没压制住自己的白眼,低头朝面前这些碗碟里看了看,小声嘀咕:“我看看司城少掌门都留了些什么,全都是肉啊!阿弥陀佛,杀生有罪,食素万岁!啧啧,我要走了,掌门师弟那边好像也留了菜,我去那边看看!”说罢他便起身要往林子昱那边去,却又忽然回过头来,无视司城阙吃瘪的神色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司城少掌门,头发拎起来些,掉地上了,我差点踩满脚!”
司城阙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袭长发全被拢在身前呢,哪里就会被踩到?他笑着撇撇嘴,心道无忧竟也会开这种玩笑了!他使出一招漂亮的勾手将洛凡心扯了回来,一把按在座位上。
洛凡心有些惊讶,先是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又转身望了望四周,果然这一个踉跄成功引起了关注,尤其是林子昱那双锐利的眼睛好像已经泛起了不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