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洛寒霜忽然捏了指诀,道了一声:“凡儿,让你受苦了!”
就在洛凡心因双膝刺痛支撑不住而将要跪倒在地的瞬间,洛寒霜已欺身上前封住他的穴道,将他牢牢接在臂弯中挣脱不得。
“洛寒霜!过分了你!”洛凡心气得点名道姓。
洛寒霜却没理他,将他带到榻上平放,脱去他袜靴,又将裤脚翻到了膝上,却见两条纤长白皙的小腿上赫然两道贯穿刀伤。洛寒霜难以置信,伸手抚上那狰狞的刀疤,泪水忽然就落下来了。
“还说不曾因这隐灵针受苦?这都是什么,是谁这样对你……”
洛凡心鼻子一酸,憋在喉间的难听话便也哽住了,心想这才算什么,没死就是福大命大了。
洛寒霜内疚极了,红着眼眶道:“是我的罪过,是我一时糊涂趁你重伤昏迷时给你钉入这两根隐灵针,是我!凡儿,我不知道是魔障了还是怎么了,有那么一段时间特别嫉妒师父疼爱你,又见你为了那个百里清给行止宫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我……我对不起你!”
洛凡心叹了口气:“大师兄,我的伤口早就褪痂康复了,你可别再摸它啦,摸破了皮又得疼一阵子。”
洛寒霜定了定神,掌间灵力越凝越多,蓝光像一团熊熊燃烧的冷火,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洛凡心挣了一下:“大师兄!你不要这样做,我不需要!子昱正盯着这两根隐灵针呢,你想让他怎么看你?你以后还怎么在行止宫立足?戕害同门师弟是什么罪名,难道你也想从举目崖跳一次?!”
洛寒霜此时却万分平静,他藏了几年的秘密今日终于要被揭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可他竟然丝毫不畏惧,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或许是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或许是终于能直面自己内心阴暗的一面并战胜它,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轻松而欣慰。
他道:“凡儿真是傻,你还替我着想做什么?你可以跳,我也自然可以跳的!况且现在举目崖已经没有结界了,跳下去也不会死。今日不管取不取得出来,我都一定要试试,你就当是为了让我余生能够无愧于心,别再多言了!”
洛凡心叹息:“师兄,你想的太简单了,背负着罪名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从小就在松鹤岭长大,一旦开始了漂泊的生活就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其中辛酸苦楚你不懂……”
洛寒霜闭眼:“凡儿别说了,师兄愿意。”
灵针深入骨
洛寒霜冷汗湿了衣衫一轮又一轮,这阴凉干燥的午后他竟浑身如雨淋,手下蓝光越来越弱,直到最后的一丝一缕都黯淡消散了,他才力不可支地跪倒在地。
“师兄!”洛凡心焦急万分,他从来不知这个温文尔雅的大师兄也会有如此冥顽不灵的时候。
洛寒霜艰难地扶着榻沿起身,摇摇晃晃地倒在榻上,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低声颤抖道:“凡儿,对不起,对不起……取不出来,隐灵针里,有别人的灵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几不可闻,洛凡心一度以为他在哽咽。
洛凡心思绪快速飞转,当初在八方殿外除了行止宫弟子,还有霍家、邵家、幻影门这几个为首的世家门派在场,其余许多个叫不出名来的附属小门派则汇入松鹤岭各处与其余守山弟子对峙。霍家来的是霍沅和霍霖,邵家来的是邵临渊的父亲邵惟瞋,幻影门带队的则是某位堂主。
邵惟瞋为人正直,邵首尊更不会打那御龙斩圣的主意,邵家没必要做这等事;幻影门更不必说,司城本家连人都没来一个,那堂主带队也无非就是给霍沅一个面子。直观上判断,最有可能下黑手的必然是霍家无疑,若非霍家便是那些叫不上名的小门派了,那可真就是大海捞针了。
他道:“师兄,这不是你的错,你一个人虽解不了隐灵针却能帮我解开穴道,师兄!”
洛寒霜此时的脸色惨白如纸,比刚生产完的妇人好不到哪里去,虚弱道:“不,凡儿,当初我一心要你受到惩罚,在你坠崖的时候催动了隐灵针……就是我的错……”
“师兄,”洛凡心叹息,“那样做是否让你痛快些了?”
洛寒霜苦笑,额上的汗珠划过眼角,看着甚是凄哀:“凡儿,师兄对不起你,可这隐灵针里怎会有别人的灵力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当时将隐灵针钉了之后,心虚又惶恐,没等灵光消散就赶紧走了,一定是有人进了你房内,趁着隐灵针未固掺了自己的灵力进去。你别急,让我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