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心凝神一探,竟真的在霍沅身上探出不寻常的阴息来,他道:“舒抑,他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舒抑只淡淡问:“你要救他吗?”
洛凡心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随意答道:“要救,要救啊——不过不是现在。此事奇怪得很,我想先去找一下霍景。”
舒抑点点头,抬手设了一个结界将霍沅控制在其中,阻断了他外泄的灵流和狂躁的刀气。
寻至霍景的房间,洛凡心一掌震断门闩便大剌剌推门而入,只见这人正端坐桌前研究什么东西,听见动静之后却慌忙将物品盖住。
他头未抬起便斥责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洛凡心不答反问:“阿景,你在做什么?”
“是你……”直觉使然,霍景认出他来。
洛凡心坚持问:“你在做什么?手拿开,我看看。”
霍景唇色发白眼神闪烁,迟迟不肯将手拿开。
舒抑:“要我动手么?”
洛凡心叹了口气:“不用了,不看也知道那是什么。”
他接着道:“阿景,当日你祖父说你整日就喜欢研究些不入流的东西,其中也包括这种阵法吗?你祖父武功高强、功力深厚,你将亡魂强行放入他体内自己也会遭到反噬的。”
霍景神色哀恸,喃喃道:“阿簌死了。”
想到那个活泼讨喜的半大孩子,洛凡心也是一阵惋惜,他放轻了声音:“阿景,我在密室里交给你的东西呢?我请你帮我送去佛堂超度的,你还记得吗?答应了别人的事不可以食言的,对不对?”
霍景抬起头:“对不起,它已经被放进了祖父体内,恐怕永远都见不了佛了。”
洛凡心:“它能!”
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舒抑问道:“无忧,你将霍霖的魂魄给了他?”
霍景忽然心酸地笑了:“造化弄人吧,你本来是好意,想要我这个手足兄弟亲自去送他一程,没想到我却断了他的后路,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不给他留。仇人不仇,亲人不亲,这是什么世道?”
仇人不仇,亲人不亲。
洛凡心替他感伤,更气他糊涂。
“你不知有人正企图利用炼制死灵将来嫁祸霍家,你却在这种关口顶风作案,是怕别人拿不住把柄吗?”
霍景:“这不是什么死灵将,就是个简单的封印术。”
洛凡心:“我知这是封印术,可不懂行的人却不知,且看你祖父现在的状况和那姜门被捉住的死灵将疯出一个高度了,消息传出去之后你要如何解释?”
霍景黯然:“不解释了,叫我霍家自尝恶果吧。”
洛凡心放低了声调:“阿景,要尝恶果的人正在尝,可你该被救赎。我知道害人不是你本性,你相信我,我有办法挽回,只要将阵法逆转你们就全部都会没事。”
霍景:“为什么要挽回?阿簌死了,是祖父害死了他,用那种恶毒的方式……堂兄活了二十几年也是不值,能不能原谅祖父就叫他自己去说,我只想最后给他一次质问反驳的机会。洛公子就别管了,现在他们正在交流呢,这么多年来,祖孙之间也算是最亲近的一次了。”
洛凡心:“我不是要救他们,他们是我的仇人。你知道我师出行止宫,这种阵法于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只要我愿意大可使用蛮力将阵法破解,既能救了外面那些无辜的老弱妇孺、杂工下人,又能趁机杀了霍沅报仇,何乐而不为?我这么苦口婆心劝你逆转阵法,只是为了救你,救阿簌。”
霍景猛地抬头:“你能救阿簌?怎么救?”
苟且活着吧
洛凡心:“我且问你,你亲眼见到阿簌的尸体了吗?”
霍景:“没有,我没有!”
洛凡心:“我再问你,你确定那只手是阿簌的吗?”
霍景:“我……应该是,很像!”
洛凡心:“像不代表是,手长得像的人很多。阿簌那么机灵,我不相信他就乖乖被吊在桥底下一整夜,任凭虾兵蟹将来吞吃自己。你把那只手拿过来给我看看,我有办法测试。”
他转向舒抑:“舒抑,先前阿簌在客栈里撒泼耍赖时不是摔碎了碗碟划伤了脚么?给他包扎用的绷带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