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抑低头看去——是一把鸟食。
“我不吃这个,我吃你!”
唇齿缠绵,肆意品尝,一时有些忘乎所以。
“公子!你的二凤回来了!”伏笙在院子里呼喊。
洛凡心猛然惊醒,推开舒抑:“我二凤回来了,肯定是自己出去学着觅食了,我去看看!”
舒抑拉住他往回一扯便将人按坐在腿上,圈着他问道:“别急着走,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叫二凤?有何渊源?”
洛凡心:“家有大雪,再有二凤,一狼一鸟,何其完美!二凤,舒二凤!”
舒抑眯了眼睛:“看在你的面子上,勉强可以接受它是一只麻雀的身份。”
几声“叽叽啾啾”,二凤扑楞着还不算坚强的翅膀落在了舒抑的肩头,乌鸦反哺似地将一个东西扔在了脚下的宽肩上。
洛凡心迎面看去。
“别看!”舒抑立即蒙住他的眼。
然而太迟了。
这东西,绿色的,在动,软的,没有脚。
内心深处有些陈年的记忆忽然翻江倒海地涌了上来,洛凡心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结冰,心口剧烈地“咚咚”了两声。
他看见黑云压顶令人窒息,千万只鸟儿在头顶盘旋,盘旋之后又纷纷朝他投下食物——那些让他看都不敢看,提都不敢提,甚至听都不敢听的东西。那些东西在落在他身上,还有的落在了头发里,更有钻进衣襟贴上了皮肤的。他疯狂地抖掉那些东西,不敢张口喊,生怕再有落进嘴里的。地上铺了一层那东西,一只只爬着滚着蠕动着,他没有了落脚之地,忽一落脚便踩死一片,冒出浓绿的汁水。
他要吐了!
梦魇!一定是梦魇!
洛凡心挣扎着醒来,浑身虚脱似的冷汗直流。
“谢天谢地,还好是梦……”他长舒一口气,看见伏笙又在榻边哭,便摸摸他的头发哄道,“好伏笙,你怎么又哭了?”
伏笙哽咽:“公子,你要是有病就赶紧治啊!”
洛凡心气笑了:“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我能有什么病?”
伏笙擦擦眼泪,拉住他的手道:“公子,我没有别的亲人了,你可不能吓我……”
心头一软,洛凡心将他拉到了身边搂在怀里,接着哄道:“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一定会陪着你到很久,久到……”他望了一眼舒抑,“久到你都老得不能动了,我还会在旁边骂你,笑话你。总之,绝对把你给送走了,好不好?”
伏笙推了他一把:“自己不还是说丧气话,谁要你送走了,真是的!”
徐叔的眉心有深深的川字纹,面上藏不住担忧,声音却仍是一派水波不兴:“你这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昏厥,人人都会有自己恐惧的东西,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洛凡心尚在思考怎么圆过去,舒抑却直截了当:“他体内有饬雷血,心绪不能大动。”
言简意赅,五雷轰顶。徐叔彻底愣住了。
伏笙不解:“公子,什么意思?什么是饬雷血?”
洛凡心:“舒抑,你何必讲出来,徒然叫他们担心。我真的没事,这个是可以治好的,只不过时机还未到,等一切都结束以后我自会配合医治。”
徐叔一言不发,转身出了门。
伏笙:“公子,是不是那个二凤惹的祸?!我这就去把它抓来烤了!”
洛凡心苦笑:“你饶它一命吧!快出去陪陪徐叔。”
待伏笙不情不愿地出去之后,洛凡心才拉着舒抑坐在身边,见他面如菜色,两条长眉都快拧成麻花了,忍不住伸手去抚:“快别摆出个死了老婆似的表情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心情差啊!”
舒抑将他的手拿下来握住:“休要胡言。独施的药物压不住了,对吗?”
洛凡心:“没有的事,这只是偶然状况,药物再好也有它的可控范围,你别多想。现在还不是取饬雷引的时候,再给我些时间。”
舒抑没再劝他,心里却另有打算。
接下来的几天洛凡心的房间都是门户紧闭,二凤每日清早都会出去觅食,衔来虫子再飞到窗外“笃笃笃”地叩敲,每每碰壁便也逐渐放弃了,便转为飞回伏笙的房里将虫子扔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