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店妈妈是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了,虽然不清楚这个阿掣到底是什么人,却也不敢不信,拿着银子赶紧返回了艺馆大堂。
洛凡心猜测全中,今夜果真发作了!此时他正承受着万蚁噬骨般的痛楚,血液像是被煮沸,要将他整个人都蒸腾化掉,想要毁灭一切的欲望喷薄而出,只能靠锁链的束缚阻止他冲出去杀人。
从榻上滚到了地上,踢翻了桌椅、案几,身上全是淤痕,额头也撞出血斑。
他神智并不清楚,双目赤红似要流出血泪来,可手心里却紧紧握着一枚星石,星石中除了梦一般灵动的夜空,还有他心爱之人的鲜血。他握得太紧,指甲将皮肉挖出了几个深深的血痕。
舒抑推门进来时看见的正是这副景象,一时心都碎了。
他冲上前去抱住洛凡心,灵力像泄洪一般往他身体里灌,可作用并不大。他望着怀里的人,只觉得天地间再没什么比这更叫他痛苦折磨,抱着人失神地呆坐了片刻,忽然低头朝那唇上轻轻覆去。
洛凡心的额角已经开始显现雷印,只是忽明忽暗尚不稳定。舒抑颤抖着抚上,又仿佛烫手般缩回,他道:“无忧别怕,我在呢,我会救你。”
漆黑的夜,凄冷的风,揉成了一团统统被关在门外,慰藉不了饬雷血的滚烫。洛凡心死死咬着绳结,口中尝到了海浪的腥咸。
他听见一人踏浪而来,对他说:“无忧别怕,我在呢。”
舒洛的分歧
这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洛凡心的灵脉已被解开,元气倒也恢复了一些。他脑袋里一片迷茫,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原先是被铁链捆住躲在艺馆后院的偏房里的,怎么醒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么一间大卧房了?床还这么软,锦被也这么软,还有淡淡的香味儿……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这卧榻顶上画的是什么?!”
青天白云,碧溪远黛,还有大片蓝紫色的花田,花田里一个墨青色的身影在穿梭。
“画的当然是你。”舒抑从外面掀开帷帐,拿了药膏进来。
洛凡心激动万分,敞开怀抱道:“舒抑!好久不见,快来抱抱!”
舒抑从善如流地将他拥在怀里,促狭道:“昨晚已经抱了一夜了,竟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么?”
洛凡心扁了扁嘴:“我不知道,我发狂了。”
舒抑心里一酸,松开怀抱,帮他挽起衣袖开始上药。只见整个手臂上布满了淤痕,有深有浅,一看便知是不同时间留下的勒痕。
舒抑脸色苍白,哑着嗓子问道:“发作几次了?”
洛凡心眼神闪烁:“两次而已。舒抑,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为了救我……”
舒抑没有答他,兀自说道:“我找你找得快绝望了,不是说好了有事要一起商量着解决的吗?鹰哨断了,只找到了一个碎片,可知当时我是什么心情?”
洛凡心轻轻靠在他臂上,默默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舒抑:“扇骨你也敢扔,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洛凡心:“不是扔,是藏!舒抑,我在邵家地牢里发现了死灵将!姜门和严门之事都是邵成做的!另外他还跟百里掣合作,沉香楼的婉言姑娘姓姬,平江连着东澔海一带可能还有许多北幽卫,百里掣要颠覆整个义盟!”
他一口气说了好几条信息出来,条条都一句话带过,倒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舒抑抬眸,好像并不惊讶,只是生气道:“这些都是次要的,对我来说你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这次竟敢趁我疲惫沉睡时偷溜出去,险些逼得我发疯,该不该罚?”
洛凡心懵懵懂懂:“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罚我呢?我跟你讲,百里掣要动手了,他扔了我的药就是要让我的饬雷血完全转化,他不再逐个击破了,他要重启北幽岛,诱使义盟百家自相残杀!”
舒抑淡淡道:“我听明白了,你说得很明白。所以从今往后都要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别再被他抓去,好不好?乖!”
“乖乖乖!乖你个大头鬼!”洛凡心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舒抑:“怎么不担心?简直担心得要命。没见我日夜奔走亲自带人各处找你么,还好我早早画了你的画像,各处信息站都发放了一份,不然要临时准备的话得耗费更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