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门果然被锁上了”并没有发生,一拉就开了……门外之人也消失无踪。
真是搞不懂这人在想什么。
屋里黑黢黢的,洛凡心抽出一张金羽符,念了个咒语,金羽符像灯盏一样亮了起来。四下看了看,这雅轩的布置简单质朴,正堂一幅山水竹画,从旁分别题字“月落云西”和“竹径通幽”,倒是符合舒抑的气质。左右两处书架,陈列了许多名家巨著。中置一方长几,长几上有许多玉石小盅,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五颜六色的矿粉,想是舒抑喜爱绘画。
百里清喜爱绘画吗?
显然不。
想看看舒抑画得怎么样,可看来看去也没见到哪一幅像是他的作品,洛凡心有点失望。
估摸一会儿房间的主人就得回来,洛凡心也不再多看了,转身出了雅轩。正想着回到厢房去等舒抑,却路过一间朝南坐北,题字为“躬求思静”的房间——想必是舒抑的卧房!
舒家人真是讲究,以前在松鹤岭,洛凡心给自己的卧房题字时恨不能直接叫“洛无忧的卧室”了,后来想了许久都没想到合适的名称,便草草作罢了。
心里痒痒的,本来也就想扒着门缝看两眼算了,但鬼使神差地伸手推了下门,谁知轻轻就推开了,他从善如流,索性就钻进去看了看。
一进屋子就瞧见了那幅“月落云西,竹径通幽”的堂画,和雅轩的一模一样!莫非舒抑对这幅画有什么执念?再仔细一瞧,竹径通幽处通的好像是一片园子,里面朦朦胧胧地描绘了些花草的颜色,倒也颇有意境。
对门一张青石方桌,桌上的玉壶杯盏玲珑剔透,想是丫鬟们已经及时来擦净了。右看是一面乌木屏风,雕了九凤飞云图,缀了些青玉和琉璃作装饰。屏风后面纱帐半遮,走进一看,好大一张卧榻!
洛凡心突然感觉一路上拉着他住客栈是一种委屈,实在太委屈他了!睡惯了这种柔软的大卧榻,还怎么能在客栈的硬板床上睡得着?
洛凡心走到这卧榻边,想着这就是舒抑平时休息的地方哎……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一屁股坐在上面了,惊得赶紧跳了起来。
罪过罪过!虽说和舒抑也算是相熟了,却也不可如此随意坐人卧榻!
说来倒是奇怪,舒抑平时都穿着白色的衣衫,整个人就像个行走的光源,可卧房的布置偏都是深色的,连这卧榻的帷帐都是又大又宽,一直从房梁垂到地面,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束缚感。
倒是像极了此人的脾性——禁/欲!
“呃……是、是这样吗?”洛凡心甩甩头,将这种想法甩出了脑外。
忽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糟糕,有人来了!
他此时正在这卧房内间随意参观,本来没觉得如何,可当有人要进来的时候才发觉这种举动有多失礼。想来门外不是别人,正是这卧房的主人回来了,可该如何解释?仿佛做了天大的亏心事一般,他竟有点慌不择路,出去也不是,躲起来也不是。
听这脚步声马上要进来了,洛凡心六神无主,赶紧熄了金羽符钻进了卧榻旁的帷帐里,暗自庆幸这帷帐够大,能把他遮个严实。
“二公子,老爷请二公子稍后带着客人共赴晚宴。”门外小厮通传完毕,那一点光亮便消失了。
“知道了。”
果然是舒抑的声音!
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不请自入,鬼鬼祟祟躲在他的卧房内间?还躲在了帷帐之后?洛凡心真想一头杵死在桌角。
舒抑指尖一弹,晶亮的白光闪过,桌上灯盏便随之亮起,他的身影投影在墙上微微晃动。
听到几声“簌簌”的声响,洛凡心暗道“不好”,保不齐舒抑正在换衣服。
一路风尘仆仆,二公子回来换件衣服参加晚宴很正常呀!哈,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不正常的是有一个男人正躲在人家帷帐后面!
洛凡心求神拜佛:“满天神佛啊,你们快保佑我,让舒抑赶紧换完衣服,换完了赶紧出去!”
要么怎么说你越担心什么就越给你来什么呢,透过帷帐下方的缝隙,洛凡心看见舒抑那一双白靴正朝着帷帐走来。
脚步停驻在前方一步外,心虚的人已经开始冒白毛汗了,现在若是出去认个错或许还来得及!
不,来不及了,若没躲在帷帐后面还好,现在根本没法解释,只会坐实了偷窥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