涳泠没有掩饰自己的诧异,但不知该如何作答。的确是为了皇位,但真不是为了做皇帝。这话,怎说得出口,又怎令人信服?
“母妃,孩儿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涳泠定定看着惠太妃,一字一句答道。
得了涳泠这话,惠太妃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出了皇城,涳泠一眼就瞧见,茶棚下慢悠悠摇折扇的那道白色身影。不禁嘴角一扬,夹了下马腹,朝着茶棚那边过去。
闲云看到涳泠骑着白马走过来,忍不住嘴角一抽。即使涳泠身着便服,标志的脸蛋,配上些许轻狂的眼神,再加上胯下那匹白马,实在招摇。
少年在茶棚旁勒住马缰,白马有些不满地踏着蹄子,呼哧了几声。茶棚老板留意到,这人是骑着马从皇城溜达出来的,样貌不俗,必是哪位权贵公子哥儿。停在自己这寒酸的茶棚旁,应是冲那白衣公子来的,但还是满脸堆笑招呼道,“哟,小官人,喝茶?”
少年扬眉轻笑,翻身下马,将缰绳扔到老板手中,敞亮答道,“对,喝茶,给我上一壶同这位公子一样的茶。”
老板赶忙哈腰道,“好嘞。”
闲云旁若无人地,喝着微苦的茶水,任涳泠装模作样,不去拆穿。
“公子,在等人?”涳泠在闲云对面的长凳坐下,眼含笑意。
“正是。”闲云笑吟吟道。
涳泠笑了笑,“原来如此,实不相瞒,在下大老远便被公子,非凡的气度所吸引,忍不住上前来同公子攀谈。”
涳泠的表情和腔调,酸得闲云牙都快掉了,但还是强忍着配合其做戏,拱手道,“在下不过一介平庸之流,实在愧不敢当。”
“被本王看上,是你的福分,有何好推辞的。”涳泠嘴角一扬,抓住闲云的手腕拉向自己,一字一句道,“今后,你只等我一人便可。”
闲云嘴角一抽,恨不能弹指将涳泠丢到天边。
茶棚老板捧着茶壶,目瞪口呆地,看着贵气的小官人将那白衣公子,橫抱上马背,然后翻身上马,袍角飞扬。
小官人双臂环住那白衣公子,牵起缰绳,垂头对老板笑道,“老板,茶水钱,我留在桌子上了。”然后喝了一声,扬尘离开。
待回过神,两人一马,早已不见踪影。老板收起桌上的银子,边抹桌子,边嘀咕道,“宫里的人,行事果然不同。”
只因涳泠同闲云耳语道,“在皇城门口,给我这平王点儿面子。”闲云才没有挣扎,只是没想到,涳泠这厮,竟敢像抱姑娘一样,将自己抱上马。闲云黑着脸,憋着一口气,等待发作。
得到了默许后,涳泠在马背上,紧紧贴着闲云,故作风流地提着缰绳,一路轻扬。
走出皇城很远后,闲云用肘对着涳泠用力一击,痛得涳泠五官扭曲。
“怎么,还真想一路占着我便宜?”闲云向后瞥了眼,瞧见龇牙咧嘴的涳泠,得意地扬了下嘴角。
“不就在你面前做做样子么,刚才那一下子,疼死了。”涳泠没好气道,嘴上这么说,还是老老实实在前面帮闲云牵着马。
闲云在马背上摇着折扇,笑吟吟道,“平王殿下冤枉在下了,被平王殿下看上,是在下的福分,怎敢造次?”
“神仙还这么小肚鸡肠,不就是当众抱了一把么,又不是——”涳泠嘀咕道。
闲云收起折扇,眯眼看着涳泠的后脑勺,“嗯?平王殿下说什么,在下没听清。”
“什么都没说,”涳泠回头,赔笑脸道,“你一口一个平王殿下,都要折煞我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同我一般见识了。”
闲云轻哼一声,没再计较。
此时街市正热闹,叫卖声不绝于耳。
时不时有酒香飘过,勾得闲云腹中的馋虫躁动起来。顺着酒香,闲云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享受着置身热闹的感觉。直到一身高马大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何人?”涳泠皱眉道。
那高壮的男子,无视涳泠的询问,躬身对马背上的闲云道,“公子,我家主人想请你一叙。”
“哦?”闲云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人。
“你是何人,你家主人又是何人?突然冒出来,有何意图?”涳泠声音中带了些不满,拦在那男子跟前。
那人没有理会涳泠,死板地对闲云重复道,“公子,我家主人想请你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