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刘才生才蔫儿下来,虽眼中满是不甘,但不再言语。
刘知县又狠狠瞪了刘才生一眼,转头问话道,“野云子,那王翠环,现身在何处?”
野云子恭顺答道,“回刘大人,那王姑娘,其实就在堂外。”
刘知县不禁挑眉,“哦?来人,传民女王翠环——”
堂外看热闹的人群中,又发出一阵略带兴奋的议论声。
很快,一身披黑布的女子,随县衙走上公堂。虽然整个人被黑布遮得严实,但其婀娜的身段,仍隐约可见。
女子一上堂,刘才生便双眼湿润,目光中满是渴望与焦急。
女子慢慢踱到堂中,向公堂上徐徐行礼,“民女王翠环,见过知县大人。”女子声音缥缈,却透着叫人酥到骨子里的绵软。
“环儿——”刘才生没按耐住,唤出了声,但其又忌惮公堂上坐着的老爹。于是,刘才生话一出口,便赶紧闭上了嘴,并怯怯地望了眼公堂之上。
刘知县直接忽视了刘才生,对女子道,“王翠环,你为何以黑布遮盖,不见面容,怎叫人辨认你的真实身份?”
沉吟片刻,女子细声细气道,“回知县大人话,民女有难言之隐,见不得光。”
“你有何难言之隐?”刘知县此话一出,公堂外安静了不少,众人纷纷竖起耳朵等着听下文。
“民女,民女——”说着,王翠环开始抽噎,啜泣声叫人心疼。
女子一哭,堂外民众的议论声,又大了几分。
见状,刘才生赶忙朝着堂上道,“环儿她身娇体弱,见不得强光!”
“本官没问你话。”这六个字,噎得刘才生脸涨得通红。
一旁的野云子,开口道,“贫道斗胆,请刘大人准许贫道替王姑娘道出难言之隐。”
“准——”
“其实,王姑娘早已非人,其不过是一缕阴魂。身为阴魂,无凡体依附,便无法暴露在阳光之下,故,其以黑布遮蔽,防止光照。”说着,野云子看向刘才生,悠悠道,“刘公子,想必也从未见过王姑娘,行于阳光之下吧。”
“这——”刘才生一时语塞,惊异地看着,黑布之下微微颤抖的身形,又看看野云子,突然爆发,向其吼道,“你胡说!环儿日日在我怀中,其是不是肉体凡身,我怎会不知!”刘才生指着野云子,向公堂之上的刘知县嚷道,“这道士满口胡言,求大人明鉴啊!”
公堂之外,又是一阵哗然。
刘知县面无表情对野云子道,“野云子,鬼神之事,虚无缥缈,公堂之上,不可妄言。” 刘知县眯眼瞧着被黑布遮蔽的女子,沉吟片刻,接着对野云子道,“你说王翠环是鬼魂,可拿得出证据?若拿不出证据,本官可要判你个伪证。”
野云子垂目拱手道,“贫道斗胆请大人,以黑布遮蔽公堂大门,使王姑娘得以除去黑布,而后,贫道便可证明此事真伪。”
公堂外的议论声更大了,有唏嘘,有惊奇,但大多都是表达没法亲眼见证的遗憾。
“准——”
遮蔽住公堂大门之后,王翠环脱去了身上的黑布。
公堂之下跪着的女子,身着刘府的婢女服饰,梨花带雨,面容苍白妖冶,肩膀因其啜泣,而微微颤动。
“环儿——”刘才生眼巴巴望着女子,喃喃道,恨不能立马将其揉进自己怀里。
野云子对刘知县悠悠道,“大人,鬼魂为虚体,其形无法显于镜。因此,只需一面铜镜,便可证实此事虚伪,请大人明察。”
很快,衙役便取来一面铜镜,果然,铜镜无法映出王翠环的身影。见状,手持铜镜的衙役,不禁手一哆嗦,险些摔了镜子。王翠环掩面,哭得更加凄惨。
刘才生一把夺过镜子,确认了好几遍,又从镜中照了照自己。错愕之后,刘才生腿一软,跌坐到地上,难以置信地结巴道,“环儿——你——”
啪——一声惊堂木炸开。
“无论人鬼,本官都会替其伸冤,民女王翠环,你既已为魂,如此痛哭,想必是心中有冤,不妨说出来,本官替你主持公道。”
“呜呜呜——”王翠环的哭声,惹得公堂上阴风阵阵,在堂的众衙役纷纷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