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叫一声。”福泽闭上眼睛,重新趴回白桑胸口。
“福泽。”
“再叫一声。”
“福泽。”
福泽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凝云观的,飘飘乎,满脑子都是方才与白桑在潭水中的三两事。
回到道观,气氛很不自然,似乎其他师兄都在暗处打量着自己,窃窃私语。
自暗处射来的目光扎得福泽后颈发凉,福泽疾步回到自己的卧房,打开门,一袭灰色的背影负手而立。
“师傅!”福泽心中一惊,赶忙行礼。
道人并未转身,沉声问道,“嗯,怎么现在才回来。”
“徒儿,去后山练功了,”福泽顿了顿,“待得久了些。”
“一个人?”
“……”福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混账!”一道金光自道人袖口飞出,击中福泽的胸口,将福泽打出几米开外,摔出房间。
福泽忍着胸口的闷痛,撑起身子,面朝着道人,垂头跪在门外。
“孽徒,你就没有什么可同为师讲的么?”道人重重甩开袍袖,瞪着跪在门外的身影,声音有些颤抖。
许久,福泽道,“徒儿知错。”然后朝着道人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接着道,“福泽自知做了为师门所不能容忍之事,已无颜面对师门,甘愿被逐出师门。”
“孽障!你,再,说,一,遍。”道人一字一句,双眼充血。一圈圈淡金色炁体渐渐自道人脚底而生,盘旋而上,似微风拂得袍角飘扬。
喉咙仿佛塞了块大石头,肿得难受。
福泽深吸一口气,眼圈湿润,抬起头看着道人道,“师傅对福泽的养育之恩,徒儿无以回报。今日之事,皆心甘情愿,故无颜再留于师门辱没师门名声。福泽,甘愿被逐出师门。”
“孽畜啊!”道人红着眼圈,周身的淡金色炁体渐渐消去。
福泽忍着鼻酸,又磕了三个头,“望师傅成全。”
“好你个孽障,要走就化了自己的内丹,将这些年欠师门的债还回来!”
道人眉头拧到一起,看福泽半天没有动静,眉头刚要舒展,就见福泽突然运功,试图搅乱自己体内的炁体,自废内丹。
“住手!泽儿!”道人一步跃到福泽身侧,忙抬袖为其运功,抚平其体内四处冲撞的炁体。
但,道人终究晚了一步。福泽咳出一口粘稠的黑血之后,便不省人事。
道人搂着福泽瘫软的身体,对天一声长啸,绝望至极。
自那日一别,白桑日日守在平日里福泽往后山的必经之路,却始终等不到人。直到一道人提剑来后山寻自己。
道人一看到那水色身影,便怒火中烧道,“妖孽,贫道今日非斩了你不可!”话闭,道人拔剑向白桑刺去。
白桑伸手接住道人向自己刺来的剑刃,缘由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道长,此举为何?”
“妖孽,你蛊惑我门中弟子,乱其心智。泽儿拜你所赐现在命悬一线?!”
白桑握紧剑刃,浅色瞳孔猛地收缩,追问道,“福泽他如何了?”
“闭嘴!妖孽,”道长突然咆哮,双眼血丝密布,“你还有脸叫他的名字!你把泽儿给贫道还回来!”道人将剑从白桑手中拔出,剑刃沾满了白桑的掌心血。
道人将剑在胸前举正,双目紧闭,唇吻翕辟。流动的金光萦绕剑身。片刻之后,道人怒目圆睁,“泽儿因你命悬一线,贫道定要你加倍偿还!”
白桑双耳蜂鸣,大脑一片空白,仿佛置身混沌,“命悬一线”是什么意思,福泽他怎么了?
白桑躲开道人一击,转身朝凝云观的方向奔去,却被道人从背后一击打中胸口,化出真身。
道人借机将剑刺中白桑真身的七寸要害,白桑体内的修为随着剑身的刺入开始消去,化作一束金光直射云层。
福泽——
白桑痛苦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灵剑,却被死死钉在地上,身体仿佛被人生生撕开般痛苦,喉咙里发出令人发憷的嚎叫。
直到一把折扇飞来,将道人和那把灵剑击开。
再睁开眼,福泽发现自己躺在卧房的床上。想从床上撑起身子,却觉得全身都使不上力。
好不容易,福泽才从床上爬起来,刚扶着墙摸到门口,师傅便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