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端木晔腿脚发软踟蹰不前,他们也不着急,任由她仔细地看,仔细地闻,仔细地听。
这个大厅就像是一间简陋的生化实验室,又像灾难过后简单的急救营,可是很多地方还用血画着各种类似宗教的符号和图案,有些地方还贴着黄符纸。
一共有三排,数十个床位,上面几乎都躺着人,或者穿着病号服,或者全身盖上白布。活着的人都被绑着双手双脚,无法挣脱。
他们发出痛苦的□□声,要死不活的,身上插着抽血的透明管子,到处是淤青和伤口。他们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可偏偏生不如死。
这些都是端木氏!可很多她都不认识。她是本家的,对分家或者亲戚们都不太了解。可是马上,她就看到了几个很熟悉很熟悉的亲人。他们的状态要好些,就像刚来的,还有满满的血液,还未遭到过于严酷的惩罚。
那件任务失败了吗?他们也被送进来了吗?她心里这么想着,却不敢发出声音去唤他们。这一刻,她真正感受到了继承人那颗冰冷刺骨的心和猎魔人高层残酷的手段!
对了,他们认为这里是缥缈幻境,是个美好的圣地,所以把不知道如何处置的人都送进来,让他们自生自灭。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她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端木晔已经走不动了,两个穿胶质围裙的托着她的双臂,还用手掰她的下巴,让她看清楚眼前每个细节。
端木晔晕了过去。
然而很快她就被一盆冷水给浇醒了。
她双手绑在后背,固定在一根柱子边,在她周围的桌子上,摆着各种刑具。她根本不敢细看,眼神躲避着。
她不断地求饶:“前辈,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没做,求求你!”
坐轮椅的虚无子悠哉悠哉地喝着茶,身后还是那两个穿胶质围裙的人。似乎只要虚无子一声令下,他们就要来给她试用各种刑具。
过了不大一会,虚无子阴恻恻的低沉嗓音响起:“端木小姐,你应该知道,是谁让你来到这里的?是谁让外面的端木氏变成这样的?”
“继……继承人?”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还带着不确定。
“那么,你犯了什么事被送进来呀?”
“前辈,我……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被自己说出来的话惊到了,因为实际上她想求饶的,为什么说出来时就变了呢?
虚无子恍然大悟,说:“哦,可能这是反噬之殇!那可真是遗憾呀!”此刻,他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头,话语低沉中带着柔和,尽管他看上去也就30岁出头。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提示,端木晔那柔软的腹部就被一块滚烫的烙铁死死地咬住了。
“啊——”
她发出划破长空的尖叫声,挣扎、痛苦,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虚无子长叹一声,好像自己是身不由已,谁叫她撒谎呢?
端木晔浑身冒汗,两唇发白,两眼无神,站都站不稳了,半倚在柱子上,形容憔悴。
“这种时候,端木世家那刻板严厉的家规就发挥了作用,进来的全部都失忆!反噬之殇背的锅也够多的了!”虚无子不紧不慢地,用他那把低沉阴恻的嗓音说着,“就你们也配失忆?没有仙骨,没有术法,反噬之殇都懒得理你们!”
因为道法越是高深,灵力越是强的人受到的反噬之殇会更加深重,因为是反噬啊,就跟用自己十分的力打自己一样,你有多厉害就有多受伤。
而端木氏都是普通人呀,普通人打自己能伤成什么样?
然而,他们进来的人能够提供的关于外面猎魔人的信息少之又少,这不排除他们在进来之前就被下了禁言术,即使他们有想投降的心,有些话就是无法说出口,一开口多是维护猎魔人的话语。
这个逆天的古老禁言术,虚无子破不了,他也没有读心术,将他们想说的话给读出来。他曾经厚着脸皮求梵沧海这个大魔尊给他指一条明路,大魔尊压根就没抬眼看他。
端木晔很想求饶,今天的遭遇足以让她畏惧,匍匐在地,却连求饶的能力都没有。猎魔人对放弃的棋子都是这么处理的,让他们说不出危害猎魔人家族的话来,其他话随便说。这就是一种古老的禁言术,世上已无几人传承。只对有血之盟约的三大家族子弟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