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栗子了,他不爱吃,”符离不知何时已斜倚在八珍宫的乾天膳房门口,伸手指着一碟菜,“换松子罢。”
这个“他”,便是坼黎无疑。
“好的,上仙。”备菜的仙娥答应着重又低下头去,却满脑子都是符离的朗润眉眼,不觉悄悄红了脸。
这来自人间的散仙,怎就生得如此俊秀?
让人忍不住想看又全然不敢看的。
符离出得膳房,懒懒散散走在天河的九曲长桥上。
出尘之姿,连仙娥也难以招架,小爷我当真是这天下,不,是这三界第一风流戏子。
想及此,符离嘴角微扬,勾起一个少有旁人得见的笑,又复往北行,预备去天狼星君宫中逗一逗南无靖的白鹿——那鹿虽是南无靖的仙宠,却惯常养在坼巍的紫苏竹苑里。
慢着,今夜似乎还与天帝约了棋。
罢了,还是回去画个眉吧,上回他问文曲星君为爷讨的虞州黛仿佛还未用过呢。
迎面走来一位散仙,近了方知是贺觅。
符离与之擦肩而过,目不斜视。
贺觅却在擦肩之后,蓦地捂住心口。
不知为何,不才的心,好痛。
回首看时,方才那位极是面熟的仙人却已然下了桥,步声渐杳。
凌霄宝殿。
符离落下一子,随意之态犹如局外之人。
“朕输了。”
“陛下走神了,怎能不输?”
“阿离可知朕方才想些什么?”
“不知。”符离毫不客气地回了坼黎,着手拾掇起棋子。
“朕在想,你何时对朕笑上一笑。”
“陛下还是莫想得好,”符离敛眉,“某家不笑时才好看。”
“阿离以为,朕要看你笑,只是为了好看吗?”
“可臣下希望,符离在陛下目中,一直都是好看的。”
符离收起棋子摆放好,告辞离去。
坼黎心中有惑,万般苦恼间着人请来了坼巍。
“我虽知他各路信息,却无论如何也看不穿他的心。”
“你若真为他好,便莫要再想着去窥探他的心了。如此,方能长久。”坼巍朝坼黎盼去饶有深意的一眼。
次日,蟠桃盛会召开,三清天同欢。
坼巍亲自扶了如灯入座,并与随行的叶桃照面寒暄。
叶桃见到贺觅,欲要拜见,却被坼巍拦下。
“夫人,慕公子罔川已渡,不记得前生之事了。”
“原是如此。”叶桃垂眉,不再言语。
退席之后,如灯与坼黎论事,坼巍便与叶桃闲叙。
“说来巧合,夫人生辰,正是孤下凡之期。”
“妾身荣幸之至。或许天生我叶桃,便是要星君来渡的。”
坼巍轻笑,又与叶桃说了些话儿,便见如灯自凌霄殿中走出。
“佛主圣安。”坼巍肃立合十,极尽虔诚。
如灯摆一摆婴孩般细白的手,叫坼巍免礼,坼巍却道有惑求解。
“弟子愚钝,请问佛主,何为劫难?”
“你是想问:何为情劫?”
“是。”
“心有所属,情有所钟,即是遇劫。”
“那……如何渡劫?”
“两心无间,相知相悦,即是渡劫。最怕是:执念生根,相思为墓。”
“那敢问佛主,何为执念?”
“求而不得的‘求’。”如灯缓缓眨一下眼,扇动煜煜流光的金色长睫,随手牵过一线流云,挽作一朵莲花。
坼巍躬身作拜,“弟子明白,多谢佛主。”
“灵山晚岚最是娇娆,本座要回去欣赏,就不多陪天帝了。走罢,桃姑娘。”如灯说完,便领着叶桃踏莲而去。
“恭送佛主。”
如灯渐行渐远,及地金发临风而不动。
言曰:前尘皆作古,后事不可料。预知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谈客去也。
☆、第廿四章 两方点化破执念 一志烟火返人间
书接到上回坼巍向如灯古佛问法之后,南无靖问坼巍,求而不得的“求”是何意味。
“明知不可得而求,即:强求。”坼巍将自己的见解说与南无靖,后者表示明了,前者却仍是止不住地蹙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