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的老爹仍在和自己置气,但谢长歌心里清楚父皇是不会为难楚玥的,他也就在看着满堂宾客时忧郁了一小会儿,然后又开心地与众宾共饮。
满殿的人当然不知道太子心中的这一点点的小忧虑,轮番说着“白头偕老”“多子多福”的祝福语。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这些话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仿佛在成亲的是他们自己一样。
敬完了酒,吉利话也听的耳朵起了茧子,谢长歌这才脱身回到卧房。
推门而入时,只见龙凤雕花的蜡烛已经点燃,红帐低垂,床的正中坐着一袭红衣的楚玥,正朝他抿嘴,像是在笑,又像是有些局促不安。
谢长歌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鼻子,才踏过门槛,坐到楚玥的身边。
“子钰可是累了?”谢长歌问。
楚玥摇摇头,朝他笑起:“不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累呢?”
二人没说几句话,时轩就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掀开盖住盘子的红布,只见一把银剪和两个酒杯。
谢长歌解开了自己的长发,拿过剪子,剪下了鬓间的一缕鸦发,然后又将剪子递给楚玥。楚玥心领神会,也剪下了细细的一缕。
只见时轩双手如同翻飞的蝶,将快速地将两缕头发绑在了一起。
谢长歌又将酒杯拿起,递到楚玥的面前。
楚玥迟疑了一下,说:“师兄说我现在不可饮酒。”
“这里面的是米酒,我问过太医了,少喝一点是没有关系的。”
听了谢长歌这么说,楚玥才接过了酒杯。
两人手臂环绕,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自此,新人结发,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像做梦一样。”谢长歌笑着说道。
犹记初见,少年目若星子,嘴角微翘,碧色衣衫随风而扬。
那时又怎能想到会有今日?
烛火摇曳,光渐渐暗淡了下去。楚玥左手托着袖子,右手拿起银剪。
谢长歌将楚玥环在自己的臂膀中,握住了他拿着剪子的手,说:“一起。”
楚玥回头看了看他,暖色的火光将一切都映的暖融融的。
今夜共剪西窗烛。
窗外起了秋风,依稀有黄叶被吹落的“沙沙”声。
出宫的路上,古尔真拽着唐中的手晃来晃去,问:“别的小朋友都成亲了,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呀。”
“为什么不是我娶你?”唐中反问。
古尔真趁着唐中不注意,往他身上一扑:“那阿中什么时候娶我呢?”
唐中嫌弃似的将他推了推他,说:“不娶,滚吧。”
古尔真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凑了上去,粘着唐中不放:“总有一天我要带你回到草原,我们一起在长生天的庇佑下结合,生生世世不会分离。”
“做梦。”唐中嘴上嫌弃着,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红色。他偷偷地瞄了一眼古尔真蓝色的眸子,那眸子无比认真地看着他,像是在发誓一般。
接着没等唐中反应过来,古尔真就将他直接扛到了背上。
“古尔真,干什么!”唐中挣扎道。
古尔真:“干阿中呀。”
两个人还是在东宫里,路上时不时地有挑着灯笼的宫人四处巡逻。两个人这边玩闹着,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一盏灯火靠近。
“唐公子,王子殿下。”
两个人回头,看见时轩正朝他们行礼。
唐中立刻从古尔真的身上跳了下来,硬着头皮朝时轩拱手道:“这么巧?时大人也出宫?”
时轩一脸淡定,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说:“明日不该我当值,正要回家去。”时轩身上有着官职,并非单纯的太监,因此在宫外是有宅子的。接着他又道:“正巧在这儿遇到了唐公子,太子殿下交代我说,您若是愿意,可以来东宫当个御医,若是不愿意,这里有一块腰牌,方便您随时进宫来见太子妃。”
唐中接过腰牌,朝时轩道了声谢,然后说:“东宫的职务我还是算了,毕竟我懒散惯了,不喜欢条条框框的拘束。”
说话间出了宫门,时轩往东去,唐中和古尔真向西,时轩于是朝他们二人告辞。
“子钰在宫中还劳烦大人多多费心。”分别时唐中说道。
时轩说,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