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郎_作者:江东客(65)

  打开盖子的瞬间,一股油香扑鼻而来。酥饼做的比手掌略小,色泽金黄,上面撒了一层芝麻。

  “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

  谢长歌的话无端地在楚玥的脑海中响起。

  罢了,且尝一口味道吧。

  楚玥将酥饼从中间掰开,只见里面不仅仅有葱油,还放了炒干了的肉酥,一口下去,满口酥脆,葱香混着肉香,味道同他当年在东宫吃到的竟不相上下。

  吃完了饼,楚玥打开下层的食盒,却见里面装了一页白纸。

  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楚玥最终将薄如蝉翼般的纸打了开来。

  上面只用小楷写了一句话“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神经病,楚玥暗骂,说罢,又仔细地将素笺叠好,收了起来。

  “楚子钰,你是不是傻。他当年对你,也不比现在差,可到最后还不是……”楚玥自言自语,又将素笺拿出,想要撕毁,“你这辈子,还有几个十年能供他消磨?他若再同旁人欢好,你还能再走一次?”

  但他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最终也未把信笺撕破。

  他叹了口气,朱唇轻启,似乎妥协了一般,道了句:“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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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偷袭,令辽军元气大伤,谢长歌这几日又乘胜追击,派了副将带队又前去骚扰。辽人自知不敌,也不硬碰硬,干脆消极应战了起来。

  “这个耶律玄壬,到底在想些什么?能打便打,不能打抓紧投降啊。”古尔真一手支着脑袋,翘着二郎腿,说道,“长得就娘们唧唧的,跟个狐狸似的,做事打仗怎么也娘们唧唧的。”

  古尔真是混血,相貌里本就带着一股雌雄莫辩的阴柔,前日同唐中嬉闹,又被逼着将胡子剃了个干干净净,唯一那点儿震慑得住旁人的资本,都消失了个彻底。

  听到他说这话,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古尔真白若凝脂的脸上,心说,谁都能说耶律玄壬长得娘,唯独你……

  但古尔真相当没有自觉,嚷嚷道:“都看我做什么?我说错了怎的?”

  围观群众:……

  谢长歌随手给他递了面铜镜。

  “嗯,挺帅的,怎么了?”

  嗯,没什么,您说的是。

  “宋阳,明日你再带兵去辽军那里叫阵,孤倒是不信了,耶律玄壬能这么沉得住气。”谢长歌朝副将交代,接着道,“无事的话各位便散了,子钰你留一下,孤还有事相商。”

  见师弟被单独留下来,唐中还有些犹豫自己是先行回去还是等师弟一同回去。

  正犹豫着,就看到临渊像小鸟一样地钻了进来。临渊先唤了一声“爹爹,父亲”,然后就往唐中怀里扑去:“干爹!”

  古尔真一瞅,半路挡在了两人中间,临渊因为惯性,最后进了古尔真怀里。

  “阿中只有我能抱。”古尔真半真半假地气鼓鼓道。

  临渊也不同他闹,搂着他甜甜地唤了一声“干娘”,然后说:“干娘干娘!你前几天说带了乳酪给我,怎还不给我带过来?”

  “哟,小子,我说这会子这么乖,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走吧,带你去拿。”古尔真没觉得丝毫不妥,逮着个套子就往里面钻。

  临渊又忙喊唐中:“干爹干爹,一起去呀。”

  唐中看了看师弟,又看了看干儿,游移不定。

  “师兄,好生看着临渊。耶律玄壬这么长时间不出手,我怕他是在背地里憋什么阴招。”

  楚玥的话提醒了唐中,唐中郑重其事地颔首,带着临渊和古尔真两个人一起回了营地。

  “人都走了,太子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楚玥同谢长歌对坐着,一副你想干什么都不会得逞的模样。

  但谢长歌也是个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的主,直接站起来说:“子钰,你等我一炷香,我马上回来。一定等我。”然后,跑得不比他儿子慢。

  索性一炷香也算不得太长的时间,楚玥抱着“我倒要看看他不让我走是想搞什么幺蛾子”的想法,竟真的没有离开。

  谢长歌走后,帐子里的侍从为楚玥沏了一杯茶。

  楚玥拿起茶杯,只见混着黄和绿的茶水中,浮着一片狭长的竹叶,一缕淡雅的竹香扑面而来,恍若清荷山中的二月天,露水滴满翠竹,林间碧衣少年一剑“飞鸟归林”,把蹲在地上挖笋的红衣少年吓得跌入了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