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求受_作者:萧争(6)

2019-02-14 萧争

  “柳先生,不急,”独孤宇宙按着柳轻正欲举杯的手道:“在下还想与先生多叙一叙诗词。”

  柳轻本来海量,酒色并不上脸,此时面上却微微一红,笑道:“也好,先生请随我来。”说着引宇宙往楼上雅室去,着人安置已醉倒的阿取在另一间休息。

  室内陈设颇为锦绣雅致,临窗置一大案,上有笔墨纸砚,纸下铺毡。

  柳轻与宇宙在室中圆桌旁坐下,丫鬟又摆下酒果。合上门后,还隐隐传来丝竹弹唱之音。

  “先生平日便是在这里作词?当真妙极。”宇宙环顾四周道。

  “时常于此休息,甚至读书。不过说到写词,则是随时随地,有感而得,在此记下来罢了。”

  二人把酒言欢,良夜时光易逝。酒酣耳热之际,宇宙问道:“柳先生久居风月场中,自然对世间恋情见解通透。今夜在下来此,原也是欲遣怀。有幸遇到先生,若是行酒令赢过,先生可否为我作一首?”

  柳轻柔声道:“不必行什么酒令...小生与独孤兄一见如故,作上两三首...都行。”

  宇宙忙道:“求赠一首足矣……”话音未落,柳轻已起身走上前来,贴住宇宙的耳畔缓缓吟出词句。听闻柳轻妙语,宇宙耳中心中痒痒,至于是何等高妙意境,宇宙大约不会令旁人知晓。

  吟罢柳轻便倒在宇宙怀中,不知是不胜酒力或是顺势为之。宇宙也顺手抱定柳轻,怀中人当真俊雅轻柔如柳,心绪竟澹然沉静。此刻窗外传来婉转歌声,却是一曲少年游:

  “......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宇宙心中反笑道:如此也罢,也罢。梅子素的玉丹,应当并非神物。能左右自己内心的,只有自身心魔。魔也罢,醉梦也罢,又何须论得失。我竟是输了?

  于是将柳轻抱起,至床榻,放柳轻躺下。柳轻却搂住宇宙颈项,将他带倒。山水帐幔垂下,易醉之人,难醉之人,求受之人,求慰之人,仿佛都只似一人。

  ☆、柳晓

  恍惚之间,柳轻贴上倒下之人的唇。相合之处,酒香和着津液徐徐晕开。宇宙解开柳轻的衣衫,从胸口温热的肌肤一路抚摩至小腹。柳轻半闭着眼,拉扯宇宙衣带的动作已迟滞;忽然感到身上人的手已滑向敏感之处,他低低出声。

  “嗯……”

  “先生...你此处......”宇宙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抱歉......我还是喝的太多了……”

  “无妨…那我对先生有所冒犯了?我已为先生才情折服...”

  “不...我亦钦慕先生人品...我阅人无数,自知世上少有先生这般的人物...能与先生发生的事,我都想发生!...”柳轻已是十分动情道。

  一瞬间,独孤宇宙心中自觉无比柔软。两情相悦意中之人,本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孰攻孰受,孰轻孰重,孰上孰下,本无定论。彼此相知,就是某种程度的对等。

  听柳轻在自己身下喘息,宇宙意识迷糊中,似有所悟:情有解,只是孤独无解,每个人的孤独相伴一生。有所求也永远是求,永远是过程;满足了,就是生命圆满完结的句点。

  一生所求,怎会是淋漓尽致受一场?或是淋漓尽致败一场?求高人理解?可遇不可求。真正可求之事,向自己内心而求?

  天色微明中,宇宙下得楼来,行至桥边。河岸柳枝随风轻动,胸中万种清明困惑交织,亦轻动。

  他整整衣衫,御起剑,往北边吴兴飞去。

  ☆、吴兴

  吴兴之园林,在南宋时期数的上极为兴盛。文人墨客若是不隐居山林,便于城中园圃观赏流连,陶冶性情。独孤宇宙情执未解,也自知杯中之物所见是梦幻泡影,茫茫然中忽起对此地的一番向往。

  城中有山丘溪流,景色秀美,其间林园密布,属于私人的也有数座。宇宙遍游可供市民游览之园后,往官宦大家的宅邸而去。

  神鬼莫测的轻功,使宇宙无人能察。随机选中的这座大宅高墙肃穆,园中楼阁典雅,池水深深,草木森森,风格古朴。池中亭台之上,远远望去,有人设案铺纸,挥毫作画。

  独孤宇宙伏于一株高大苍松顶端,细看两侧侍童间,着水红色外袍的青年,握笔凝神细思,方一抬头,面貌神采,清远如仙。

  宇宙心念已动,跃下松来,平飞过池塘,停在亭边。侍童们见状无不惊诧,那青年亦停笔看住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