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一位吗?”
“不，今天是两位。”
“好的，这边请。”
海菲尔德左手揣在外套口袋里，右手不时和人打着招呼，随意地迈着步子，拉维尔则姿态恭谨得像个贵族的大管家，替海菲尔德拉开椅子，并且拿上面包篮。
“今天换个菜单吧，拉维尔。”海菲尔德撑着脸颊，歪着脑袋看向拉维尔。他垂下眼帘，好像在躲避海菲尔德的目光，再递上菜单。
“本日的厨师特选是蒸蛋清配白松露。不过因为您临时更改了菜单，具体可能会有些调整。”
“没关系。”海菲尔德点菜就像签单一样熟练利落，十分流畅。“不过，拉维尔，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淡吗?”
“……我们对待客人本来就应该是这种态度，请客人您不要跟我套近乎了。”
海菲尔德好像憋了好一会似的，发出一声短促的笑，点了点头。
直到上头盘时，海菲尔德的客人依旧没有出现。
海菲尔德尝完了酒，又起身亲自往对面位置的空杯斟上，才转过身笑着看着他。
“那让我来和自己的新室友拉近一下关系怎样?拉维尔先生，在下略备薄宴，能否恳请赏光?”
“…………”
最后在和店长协调下，他才不情愿地换下制服坐在海菲尔德面对，在海菲尔德的目光注视下吃光盘子里除了那两颗装饰用的西兰花以外的所有食物之后，迎着对方满意的笑容抬起头。
“所以，海菲尔德先生……”“拉维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叫我里恩。”
拉维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我拒绝。”
“…啊，……意料之内的冷淡啊。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就直接叫我海菲尔德好了，所以，先生这样的后缀是不是可以免了?”
拉维尔别开脸，攥紧了拳头。半分钟的沉默之后，他轻轻“啧”了一声。
“如果你别这么……”他艰难地说，“烦。可以。”
“……好，…抱歉……?”
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坐直身体，抬起头满脸微笑地看着海菲尔德：“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
这时侍者开始上第二道菜。
海菲尔德在拉维尔看不见的地方松了口气。
“…请容我问一句，拉维尔，你说的‘烦’是指……?”
果然，他闻言放下刀叉，皱起眉头，一脸厌烦的表情：“你们贵族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果然是这样啊……抱歉。不过这个…算是家传?就算是我也不能轻易改掉这种毛病。”
他好像被勾起了什么兴致似的，终于给予了海菲尔德正眼看的待遇。
“什么叫‘就算是你’?”
“就是这个意思，我和‘他们贵族’都不同的意思。”
拉维尔忍无可忍：“……我确实没见过像你这样对平民那么有兴趣缠着不放的贵族。”
“……你要是直接说我烦人也不要紧——反正你也已经说过了，不是吗?”
海菲尔德忽然恢复了那种游刃有余，唇角的笑容再一次噙起来，还眨了眨眼，看着愣住的拉维尔。他好像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事，回过神之后笑出声来。
“你确实和‘他们’不一样，海菲尔德。”
他说。
海菲尔德却温和又好奇地问：“能告诉我我和他们有哪里不一样吗?”
“你就没学过正确的表达好奇心的方式吗?”拉维尔嘟囔，“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居然会有贵族打扮成平民来学校报名。”
“请恕我冒昧，拉维尔，我想知道你是怎样注意到我的?因为你知道，你并不是那种……对外界的琐事过分关心的人。”
“真可怕，我们明天才要搬到一个宿舍，今天你就敢评论我是怎样一个人，啧。我们这群人在你们这些贵族面前还有隐私可言吗?”
“抱歉，不过，我没有使用任何不正当的手段获取你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