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皇帝陛下笑着点头。
“是这样的,拉维尔将军。”将军的私人AI适时地补充,“婚礼的支出大概占海菲尔德家族半年的收入。并且陛下担心您指责他滥用公款,婚礼的费用60%是由海菲尔德家族承担的。”
也就是说总支出还要再加四成。将军大人差一点脚底抹油溜走,被海菲尔德陛下摁在椅子上。
“为什么要花我三十年的工资请一群我至少有八成都不认识的人吃晚饭!”拉维尔将军抗议。
“这不仅仅是晚饭,拉维尔。”海菲尔德陛下低低地笑着说,并且弯下腰来吻了吻拉维尔将军的眼睛,“这是我们的婚礼。”
“……我以为买个戒指就完事了???”拉维尔将军垂死挣扎。
“如果不是因为你执意要省去中间许多步骤,一顿饭还花不了这么多钱。”皇帝陛下笑着说。“没办法,现在只能往菜里镶金了。总得给他们挣足面子。”
——他们,即是承担了婚礼另外四成费用的长老。鉴于自己确实掏不出这么多钱,拉维尔将军没了底气,终于勉强放弃了挣扎。
饭菜都要镶金,身为主人更要礼数周全。长老会曾派内政厅的教习女官前去指导纠正拉维尔将军的礼仪——试教半小时之后将军睡着了。
海菲尔德陛下只能主动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不过不愧是老夫老夫,拉维尔将军果然(勉强)没再睡着。皇帝陛下教的不多,他让爱德华在将军面前排出几张照片,并附有这些人的名字身份:“除了这些人你都可以不用搭理,让我来应付。”
礼数周全的另一部分是指宴会当晚的穿着打扮。内政厅的裁缝四个月前就开始着手制作礼服,期间修改的时间大约占据了拉维尔将军半个月的工作时长。
不过好在将军对穿着一向没什么讲究,合身就好,因此这项工作开展得还算顺利,只需要满足礼制和皇帝陛下个人的审美,内政厅的官员们这才松一口气。
最艰难的工作最后还是交给了海菲尔德陛下。其实是陛下自己主动要求要亲自完成,大家也都十分的乐见其成。因为要给将军大人化妆确实需要(很大)一些勇气。
“其实你可以不用把头发梳得这么一丝不苟,拉维尔。”皇帝陛下的声音颇为无奈,“你的刘海放下来会很好看。”
拉维尔将军一挑眉,说:“是吗?不会不合礼数吗?”
海菲尔德陛下笑起来,亲手为他的将军把刘海梳下了。
“要是不能让你以最美的样子参加自己的婚礼,还要什么礼数。”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不会脸红吗海菲尔德。”拉维尔将军飞快地说,“闭嘴。”
皇帝陛下见好就收,果然闭上了嘴。
离宴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拉维尔将军从前是个正经直男,没学过什么化妆。对于皇帝陛下亲力亲为地拾掇,将军大人也想投桃报李,奈何唯一能做的是给皇帝陛下扎头发。
于是将军大人决定给皇帝陛下扎一个稍微不一样一些的辫子。
“拉维尔,你要给我编个麻花吗?”
“我倒是不介意把你的脑神经编个麻花,你看怎么看?”
鉴于拉维尔将军不具备鉴赏陛下“化了跟没化似的”妆容的能力,在盯着海菲尔德陛下的脸瞧了整整五分钟也没能看出什么区别之后,将军大人绕到海菲尔德陛下身后,果断地解开陛下自己扎好的头发。
海菲尔德陛下长发及腰,瀑布一样忽然散开。陛下透过镜子看见他的将军表情认真,下手干脆,有一种指挥战场的严谨和利落。
陛下没心没肺地笑出声来。
但拉维尔将军沉浸在研究里似的沉浸在陛下的头发里,因此不为所动。
拉维尔将军表情认真,显得格外迷人。海菲尔德陛下渐渐收敛笑声,只沉默地凝视镜子里他的将军的脸。
他的将军是一个格外较真的人,一个辫子也扎得十分仔细,表情郑重其事,好像手里托着的不是头发而是誓言似的。
拉维尔将军业务熟练,动作很快。海菲尔德陛下看见自己的头发被扎成近似他从前读军校时的样子,不过马尾被放下来扎进头发里。拉维尔将军竟然真的给他编了个短短的麻花,最后才用缎带打上一个蝴蝶结。
直男将军打得一手好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