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能乱舔。”尤念羞得通红,盯着松鼠,外强中干地威胁。
这一看,方才发现身边还有个相当简易的手工木笼,说是手工,因为真是太简易了,树干上的分枝都在。笼里关着位岣嵝脊背的老人,瘦成干柴,还活着,眼睛死死盯着尤念。因为瘦削,身上的衣服就显得大,大不空旷,无论如何都撑得起来。有一种尤念要抬头仰视的气场。
尤念吃惊不小,倒不是有个怪老头,这老人并不怪,只是曾几何时,他幻想自己老态龙钟时的模样,也是他这般。
松鼠像是才发现还有其他活人,顿时跳下来跑了。
“你也是被抓来的?”话出口,尤念就后悔了,不是被抓来的会在笼子里?不过没有关自己,是断定自己逃不了嘛,也太小瞧自己了。
木笼简易到尤念认为他都能徒手掰开。
尤念走过去,伸出手试图掰开,木笼子牢不可破。
笼里的老人忽的开口,声音倒不沧桑,与年龄不符,有着中年人的浑厚:“这是建木。”
尤念不好意思说他不知道什么是“这是建木”。
老人似乎能读心,开口解释:“上古之树,天生原始封印,能强行打开的只有龙神。”
尤念几乎能猜到他的身份,慌张地看着他,不知哪里来的手足无措感几乎要把自己击溃。尤念不是没见过大人物,只是从未有过如此的失态。
老人看在眼里,似乎不乐意见,问:“龙呢?”
“哦,他,跟大家在一起。有陈辰和齐麟照顾。”尤念回答,觉得这老人并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生性凉薄,天生不亲近人。龙也有种这样的气场,当有人靠近时,他也有抵触和防备情绪。
老人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背靠木笼,抬头看天。
尤念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是好,自己也是阶下囚,只能等待救援。
尤念坐不住,又不想跟龙的爷爷尬聊,心道不拿绳子拴我,不就是邀请我乱跑的么?
屋檐下有一排鸟巢,尤念看着嗷嗷待哺的雏鸟,四飞的鸟没有他认识的品种,叽叽喳喳吵得没完没了,觉得会长活得还真不讲究。
尤念摇摇头继续朝走,直走到悬崖边。
悬崖不高,离海面约莫两三米。这下尤念终于看清了,他在岛上。这座岛,恐怕就是会长所住的那一座。令他觉得可怕的是,海水里都是游鱼,大大小小,不同品种,甚至有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关系,全都绕着这座岛环游,像是天上的云,似乎连海水暗涌都是绕着这座岛。
仿佛全世界都是以这座岛为中心。
尤念觉得双腿都在打颤,额前渗出冷汗,油然而生一种晕眩的错觉,脑海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催促他跳下去,越想越真实,背后便凭空而生一双冰冷的手。
脚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尤念回过神来,转头看去,大大小小几十只松鼠同时停下来,并不约而同的仰头看着他,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领头的赫然就是那只舔他的松鼠。
尤念:“.…..”
它们是准备把我分尸吃掉的吧……
一分钟之后,尤念无奈的看着吊在他身上的松鼠们,脚下还有没能挤上来的松鼠拼命地扒拉。叹了口气,尤念坐在地上,任由它们爬,觉得自己像是被祖章扒拉的龙,终于明白龙的悲惨处境。
好吧,也不算太悲惨。尤念发现几十只松鼠围着自己转,心情舒畅,犹如看着几十只杨晓侠……
“你已经上来过一次了,把机会让给别的小伙伴。”尤念看着左肩上的松鼠,它刚挤下同伴,站上制高点,就尤念弹了下去。
尤念又道:“还有我的头顶不许爬!”
这下尤念倒是不怕了,一面和松鼠们玩,一面等待救援,既来之而安之,不是还要抓龙么,他还有时间和机会。
某一刻,身上的松鼠们开始惊慌,尤念发现它们有所惊觉,连忙站起来。
蛇鹫妖来了,嘴角叼了根烟,外套松松垮垮,比起之前见到的模样,他身上带着居家的随性。
“就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跑这儿了。”蛇鹫妖连说话也开始痞兮兮的,原形毕露,对尤念不耐烦地招手,“过来。”
尤念是听话的主儿吗?掉锅里都得溅人一身水,偷偷摸摸瞄了一眼悬崖下,心想我这时候要是跳海自杀,肯定不会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