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恐惧生生的被尤念捂在了口中,统共只发出了“唔”的一声,不仔细听,还以为是猫叫。
于是这次命中注定的再见,就在两人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发生了。
尤念觉得那一刻,就是他破壳而出的时候。他整个人瘫痪在车里,又想哭了,也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在哭终于逃出生天。
陶新知还在打电话,听见一声猫叫,好奇的走过来,发现了尤念,立刻欣喜的对电话那头说:“找到人质了。”仔细看了两眼,确定人质还能动,又继续说,“还活着。”
可是后备箱里的人死猫一般一动不动,齐麟问:“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是的,我受伤了!很重的伤!动不了了……尤念不由得一时想当然,又不知该怎么撒谎,便眨巴眨巴眼。
齐麟当他是受了重伤,骨头断了之类的,开始检查。他先从尤念的脚踝开始向上摸,又嫌尤念穿的厚,摸不出个所以然来,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手伸进毛衣下在尤念的胸口摸了摸,再去摸双臂,尤念一个冲动,差点就牵手了
齐麟皱着眉,轻声道:“没伤到骨头。”
尤念:“.…..”
那是一双温暖的大手,从上抚摸到下。
心中的小橘猫在流喜泪,终于苦尽甘来了。
没有外伤,齐麟也检查不出内伤:“可能伤到了内脏。”
陶新知“啊——”了一声,本来想感慨怎么伤的那么重,就像看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不过当着人的面,不好直说,便说:“先上医院吧,后面的人也赶过来了。”
说着,旁边便有人匆匆跑来,手电筒跟追光灯似的照过来。
尤念觉得他简直是在做梦,仿佛一场梦幻般华丽的婚礼上,齐麟穿着一身高级定制的黑色燕尾服,向自己伸出手,手上还带着白色执事手套。
齐麟小心的把人打横抱起来,径直朝小区外走。
尤念的羽绒服是敞开的,冬夜冷得发颤,然而在暗恋对象的怀里,这点冷算什么!
钟九诗和花亦辰赶到小区门口,见齐麟抱着人出来,再看衣服,那不是尤念么,吓了一跳。简直以为是尤念在蜃妖手里遭了好一番虐待,被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轮番齐上。
花亦辰十分关心,看尤念脸色苍白——又惊又吓的脸色自然不好,早上还神采飞扬,现在奄奄一息,心里恨不得用背后的棍子把蜃妖剁成肉酱。
尤念趁人不备,拽了一把钟九诗的袖子。
钟九诗立即明白过来,嘴角抽搐,额上三条黑线,眯着眼睛,绣眉一挑,对尤念露出“我懂,我都懂”的无奈表情。
花亦辰在焦急:“伤到哪了?”
齐麟摇头:“不清楚,去医院看看。”
花亦辰连忙点头,连妖怪也不管了:“好,我来联系医院。”
钟九诗一惊:“你家还在南京开了医院?”
花亦辰边走边说:“不是,我认识个鼓楼医院的医生,找他通个路。”
钟九诗感叹资本主义社会啊,见花亦辰也跟上去,迟疑的看了眼小区内,便吼道:“喂,你也准备走啊,留老娘一个吗!等等我啊!”
钟九诗自然是不会留在现场,她既不是冲锋型人物,也不是后勤人员,后续工作都交给分局里的人好了。
最关键的是陈辰之前亲自吼他们无论如何,一切人质当先!人质就不出来,要吊销他们的执行证一万年!简直河东狮吼,不知情的人可能还会问,陈组长是丢了儿子还是女儿被拐?那阵势,是从未有人见过的失态。
尤念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有钱。
南京市鼓楼医院尤念一年前来过一次。尤念这个人,打小不生小病,一病就是大病。去年发烧咳嗽不止,又是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生病,那时候还不认识王哥,便独自来鼓楼医院看病,检查出来左侧肺部肺炎,住了七天院,自此后再也不敢来了。
倒不是尤念讳疾忌医,只是花了一个月的工资后,觉得自己真是看不起病。他还要给他爸养老,还要买房还房贷呢,想着自己能忍则忍,以后还是去社区医院吧。
大晚上的,医院急救医生和护士们焦急的等待张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领导大官突然中风。
花亦辰把车开得跟飞似的,风驰电掣的赶路,终于到了医院,护士推着急救担架慌忙上前,齐麟轻轻的把尤念放在担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