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性取向一直是个讳莫如深的话题。甚至念大学时,也没人知道,他怕流言蜚语,怕人异样的眼光。工作后,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单位里的同事也一概不知。如果不是太害怕寂寞,害怕骗婚,白白惹上不相干的女人,尤念甚至也不会对王哥透露。
边看电影,尤念又把家里好好打扫一遍,犄角旮旯,每个细节都不放过。其实他家里本身就很干净,只能自个儿鸡蛋里挑骨头,自虐似的,直到连最挑剔的丈母娘都不可能再找儿媳妇的茬的地步,才放过自己。
中午,王哥请尤念吃烤鸭,点了最贵的套餐和次贵的套餐,一来赔罪,二来庆祝,三来请尤念回去继续给他把自己的狗窝给打扫了。
不是王哥不请钟点工,而是他曾经雇来的大妈太能絮叨,还都是地道的南京话,听起来像吵架,可吓坏了王哥,因噎废食。
尤念气过头就忘,一回家就觉得是自己太玻璃心,哪能继续生气,巴不得和好,欣然接受。
齐麟没说什么时候来,尤念就在王哥家,两人一起打扰卫生。
“哥,你准备啥时候搬家啊。”
“没想好的,搬是要搬的,哥以后要回北京住了。”
“房子卖吗?”
“怎么你要买下来,两户打通吗?”
“你知道我没钱的!我还欠房贷呢!是房奴!鸭梨山大。”尤念吼着,拿着手持吸尘器,吸来吸去,“就是问问,你说你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南京,我怎么活啊?”
王哥在晒台晾衣服。烘干的衣服不直接收,总是要放在晒台晾几个小时。距离有点远,说话只能靠吼:“干脆我把你打包装行李箱里,一并带回北京好了。”
晒台凉起一堆T恤,花花绿绿,五花八门,真是什么颜色都有。
一股森森寒意从头灌到脚趾,尤念哆嗦的问:“打包尸体吗?”
王哥哈哈大笑。
尤念真想把吸尘器丢他脑袋上,上演个血淋淋的谋杀:“什么鬼想法!”
忽的传来敲门声,尤念在客厅离得近,前去开门。
陈辰看见开门的是尤念,松了口气:“我就觉得你在这里,”
看见尤念手里的吸尘器还在运转,挑了挑眉。他今天没带眼镜,到没那么老干部风头,又是一字眉,这个动作非常有男子气概,“你和姓王的关系挺好的,给他打扫屋子?”
他只身前来,手里拎着一个果篮,还是尤念拿来当临时狗窝,后来被顺道一起拎走的,而今完璧归赵,连篮里的小奶狗还是如此乖巧的蹲着——仅仅是尤念如此认为而已。
齐麟非常傲娇的不准抱,陈辰只能选个折中的法子。
尤念兴奋的尖叫,抢一般把小奶狗抱在怀里,好一番亲近。
陈辰:“.……”
他是没觉得这只麒麟哪里可爱,明明挺丑的。
尤念像个护崽的母亲,敏锐的觉察到对方的不良意图:“你那是什么表情!”
齐麟也转头看陈辰。
王哥从晒台出来,满头问号:“你们在干嘛?”又看到尤念怀里的狗,脸色瞬间变了。
陈辰暗道不妙,生怕是他爹跟他说了什么,他再说给尤年听,一切就前功尽弃了。按局里规定,是可以不隐瞒直系亲属的,只是他爹王书记隐瞒了而已。
王哥稍微酝酿了片刻,眉间肥肉皱成了川字型,叹了口气:“这狗怎么那么丑!”
简直说出了陈辰的心声,他在心里默默为王哥祈祷,希望齐麟会下手能轻点。
齐麟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缩在尤念怀里。
没看见齐麟,尤念有些失望的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局里太忙了,人手调不开。”陈辰下意识的想扶眼镜,却发现没带,只得揉了揉鼻梁,掩盖失手的尴尬,“你知道的。”又打了个眼色,示意你懂我懂就好。
尤念想说他其实不想懂,齐麟能来多好,他还特地收拾了一番。想起昨天在局里做客时,陈辰喝的美式咖啡,便说:“去我家坐坐吧,泡咖啡给你喝?喝美式不?”
陈辰说:“好,你也喝咖啡?”
“偶尔,大学的时候喝的多些,熬夜看书,第二天早上还要起早。”尤念抱着小奶狗走在前面。
屋内,尤念还剩一点深度烘焙的坚果、奶油、杏仁、草莓混合口味的豆子,看看烘焙日期和保质期,有点意外,但陈辰应该不会闲的慌来检查这个,默默的用电动磨豆器把咖啡豆磨成细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