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传来声声来自妖魅惋惜的低叹:下一次帝流浆,又得等一甲子。
充沛的日月精华融入泽瑜体内,不但大大提升他的灵力,让他的五感变得敏锐不少,不知不觉间,还无声无息地改造了这具凡躯。
担心呆在山坡上过于注目,泽瑜抱起看起来仍一脸茫然的鹅子,匆匆躲回山洞,才仔细打量怀里的白鸟:
鹅子湛蓝的瞳孔中透出点点银光,身上的伤已好得七七八八,连身上的羽毛也变得更为光洁纯净,还哪有掉下悬崖时落魄的模样。
“恭喜你成精啦,来,开口说句话吧!”
泽瑜把鹅子高举过头,期待它发表“化妖”后的感想,而白鸟的反应却是……
“呼呼!”
崇云雪白雄壮的双翅大张,一蹬脚便挣脱开泽瑜的双手,偏偏忘了两人是在山洞里,他奋力腾起,头便径直撞到洞顶,“嘭”一声掉落地上。
“有没有撞坏脑袋?”
赶紧上前提起摔得不轻的大笨鸟,泽瑜不禁担忧:“怎么吸了一晚上帝流浆还这么笨,算了,不会说话也没关系,我俩以后就相依为命吧,我不会嫌弃你的。”
头顶还在隐隐作痛,崇云憋了一肚子气,对“救命恩人”怒目而视:居然敢说本仙笨,走着瞧!
崇云不认为修道之人会把他当妖怪,因此他有个猜想,泽瑜应该是本身就有灵根,联想到初次见面时,泽瑜浑身是伤,极可能是走火入魔导致脑子落下毛病,以为自己是蛟,但本能还在,故帝流浆这么重要的事仍留在记忆中。
这对双方或者是件好事也说不定,崇云冷静下来,如此考虑:
帝流浆虽治好了他的外伤,要完全恢复到原本的修为,还需要一段时日;若是现在落入心术不正的修道者手上,后果不堪设想,至少泽瑜对他没动坏心思。
待他伤好了,飞回东海的窝里,那有不少仙丹法宝,说不定能治好泽瑜的脑疾,也算是报恩。
“走吧,太阳出来了,我们去找点东西吃。”
泽瑜的声音打断了崇云的沉思,他抖了抖羽毛,跟在泽瑜身后走出了山洞。
昨天泽瑜把两个甜品方子送给闻香楼的老板,说明过先前谢泽玉食材被抢一事,恳求老板在出师宴之前,给他时间去寻找新的食材。
收了好处在先,老板自然不好拒绝,只说如果无法按时回来,则要倒扣工钱,便放他走了。
出师宴是闻香楼一年一度的盛事,顾名思义,厨役学徒只要通过这一考核,便可自立门户。
虽然,大多数学徒在宴后都会留在闻香楼,因这里是城中待遇最好饭馆,不过“谢泽玉”并不这么想。
原身的愿望是开一个属于自己的食肆,光是菜式他就已经想了不下五十个,被偷的不过是其中之一。
再说,昨日闹得那么大,他跟蔡大厨的关系已势同水火,再呆在那跟任人鱼肉没差。
村子里也不能呆,泽瑜还未明白当时是谁把谢泽玉推下悬崖,或是万一再被放一次火,也够焦头烂额,思前想后,反是林子里较为安全。
默默在心中了一口气,目前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带鹅子来到溪边,放下为数不多的“家当”,拍拍它的头,轻声道:
“乖,去捉几条鱼过来,给你做点好吃的。”
鹅子别过头发出“锵”一声,“唰”一声示威般张开翅膀,泽瑜以为它又不愿下水,正要哄它几句,却见它一下子飞起,往溪边掠去。
“好难懂,要是能讲话该多好。”
泽瑜望着它的背影,苦笑摇了摇头,不放心地喊道:
“捉完在这里等我,别乱跑啊。”
背起竹篮,泽瑜往茂密的森林走去,先是摘下几棵野葱,再弯下腰,在鲜见阳光的大松树底下,拨开草丛仔细寻找,伴随清新的鲜草味,一个个灰白点冒了出来。
这里长的蘑菇颜色很浅,盖子都较平,伞面平滑,面上没有轮廓,下面没有菌托。
他小心摘下其中一朵大蘑菇,放在鼻下闻了闻后,撕断菌株,断口流出一丝清亮的浆液,再用葱在盖上擦了擦,颜色没有改变。
凡人的医书中有提及过这种奇特的植物,有的可入药,有的可致幻,乃至夺人性命,在野外碰到时,不得不谨慎。
如果是有毒的蘑菇,则多是色泽鲜艳,有怪异气味(如辛辣、酸涩、恶腥等),撕断后会流出赤褐色浆液,用葱擦拭菇盖后,会变成青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