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行峰一个尊贵的公子听了一番那粗鲁蛮野至极的叫骂,被气得一句话回不了。都没挨到苏明德骂完便踉跄着逃窜了。
于行峰不笨,相反聪明着。
有道是不报仇非君子,于行峰骂人这项上比不过苏明德,便拿自己学长的身份和太社教条压制苏明德。
有一段时间,苏明德还真被整到了。
当然,被整的苏明德也有还手。
那一段时间,于公子床铺书桌里添了不少可爱的小生灵。生命里热闹丰富了不少。
于行峰厌恶苏明德,但对于救了自家妹妹的万钧还是感激并给几分薄面的。
“周凯,回来。”
万钧垂眸,松开周凯的手。
周凯揉着手悻悻的回到于行峰的身后。
于行峰的目光紧锁住万钧,“周凯只是要叫住苏明德罢了。苏明德不理不睬,周凯性子是冲动。但是他无视同窗实在无礼。”
苏明德将万钧拉往身后,仰着头朝着万钧嗤笑:“他叫我了吗?我记得他说的是什么没爹没娘的杂种,这就是有礼?什么时候学长大人的礼下贱到这种地步?还是学长大人认为我苏明德就是个杂种!不然你怎么道我无礼,怎么道他周凯有礼?要不然哪天我随堂兄前去府上与令尊讨论讨论你们家的杂种之礼!”
“你敢!”
“我如何不敢?我苏明德纵然没爹没娘,那也是苏家堂堂正正的公子。谁敢辱我便是与我苏家过不去!!”
于行峰脸色郁郁瞪着苏明德,忽而笑了。
充满嘲讽和不屑。
他身后的好几个人也都笑了,都在附和着于行峰嘲笑苏明德。
于行峰简直笑出了眼泪,指着苏明德道:“苏明德呀苏明德,五年太社封闭生活竟将你的眼界封闭得如此狭窄。你还当你苏家是顶级调香世家吗?还当你苏家是五年前先帝在时的苏家吗?”
于行峰冷笑,将曾经苏家的荣耀打碎,现今苏家的不堪剥落在苏明德面前。
苏明德淡淡撩开万钧将他耳朵堵住的手,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家,失去你那位伯父苏怀春,等于是没有了灵魂的调香世家。一个没有灵魂的调香世家还能撑得下去?建邺乃大魏皇都,能人异士多如沙砾。调香大师同样多得是,但能跻身大贵族的调香世家就那么几家,偏偏没有灵魂的苏家占了最顶级的位置,跻身为大贵族行列。你以为凭的什么?”
“凭的,什么?”
“凭的苏家卖女儿的好本事呀!”
苏明德猛然将凌厉的目光杀向那出口调笑之人,将那人吓到倒退几步。
于行峰似笑非笑睨着他,“他没说错。若不是你们苏家烧了八辈子高香,烧出那么位金凤凰,你以为你们苏家,能以顶级调香世家位居建邺荣身大贵族地位??!!”
苏明德低声问:“你说的是谁?”
他却是已忘了平生唯一一次听到的那位尊贵的皇贵妃。
于行峰一字一句提醒:“苏、凤。大魏唯一也是第一位的皇贵妃。十年前,苏怀春逝世,苏家近乎垮掉。先帝于青溪首遇立于杨柳树下的苏凤,惊为天人,不顾群臣反对。僭越礼制,将她封为与后相当之地位。苏家,才没在十年前垮掉。靠着苏凤,苏家才能在先帝的宠信下崛起。先帝一去,你们苏家,就垮了。不信,你去氏族间打听打听,五年来的苏家像不像一条落水狗夹着尾巴狼狈卑微!”
苏明德倏地面色惨白,目光灼灼如幽幽泠泠鬼火。他勾唇冷笑,偏是那般平凡模样,竟有花开一瞬的惊艳。
“一口一句直呼太皇贵妃名讳,妄言先帝。于朝宗,你是觉得秦国公府势大权大足以叫你妄议皇家事、高谈太皇贵妃名讳?”
于行峰蓦地脸色一白,嘴唇颤抖,秦国公府如今权势如日中天,行事更为谨慎。他方才那一番言论确实失当。
抿抿唇,于行峰冷眼扫过身后一圈人,叫他们忌惮露出充耳不闻之态方罢休。转头望向苏明德,态度狂妄。
苏明德面色丝毫不变,于行峰态度明显,肆无忌惮。在场的人除了他和万钧二人再无人替他们作证。
所以于行峰肆无忌惮,无畏口过。
苏明德目光幽幽泠泠,宛如冷泉之下即将迸发出的热流,灼灼滚烫人心。
那样平凡的容貌下竟有不自觉的吸引力,吸引住于行峰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