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对杨戬说:“真君,我俩得尽快带她回地府调查,先行告辞了。”
范无救看了眼一旁的李凌远,问道:“他怎么办?”
杨戬说:“交给我吧。”
三人互相道别。杨戬走近李凌远,两根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然后拉起郁琛就要走,郁琛问:“他不会有事么?”
“他马上就会醒了。”杨戬说,“然后会忘记不该看到的东西。”
郁琛回头看了一眼,很快被杨戬带离了街角。
李凌远“唰”地坐起来,惊慌的看了看四周,可脑中一片空白。他只记得自己要去赶车,然后遇到了一个瘦弱的男人,再往后的事就一概不知道了。他想,自己可能中了什么招儿,可一摸身上,钱包手机都在,这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看了看时间,已经错过了自己的车,李凌远懊恼不已,后悔为了方便抄了近路。他抬头看看月亮,心中升腾起一种无处可去无路可走的绝望感。姐姐意外死了,妈妈现在又因此病重,家中本无多少积蓄,现在又被街坊四邻戳着脊梁骨痛骂。
李凌远长叹了一声,慢慢的蹲在了地上,月光将他的影子照的很小很小,如命运一般薄弱。
第17章
十七
清晨时分,李凌远才慢慢的走回了医院。
李父在病房里支了张行军床过夜,早上医生来查房之前,护士就叫他起来收了。他看了眼老伴,不知她夜里做了什么梦,或者身体疼痛,睡觉时也是皱着眉的,不怎么安稳。李父叹了口气,一直安静的等到医生来过之后,才去楼下的食堂买早饭。等他再回来时,就在病房外面看见了踌躇的儿子。
“你不是回去了么?”李父问道。他看儿子身上沾着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又问,“又打架了?”医院人多,他不好发作,诸多事情连在一起压在他的身上,只叫他看看邋遢的小儿子,只得重重的叹了口气。
“爸,我路上遇见了点事儿。”李凌远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我没打架……您也知道,咱们家现在这样,我出去不被打就不错了。”
父亲多少关心儿子,这才心平气和地问:“出啥事儿了?”
李凌远说:“我说不太清楚……妈醒了么?醒了我就不进去看他了,我待会儿就走。”
李父忧心忡忡道:“我也知道,回去八成也……”
李凌远正要继续跟父亲说话,就听见走廊那头的护士站有人提到了他家的名字。他回头一看,正是那天在殡仪馆大闹的人。李凌远本就烦闷,见到个出气筒还了得?“腾”地站起来喊道:“你还有脸来?你来干嘛?”
郁琛自知理亏,也不还嘴,好声好气地说:“我……我来看看。”
李凌远怒道:“看什么看!看我们死了没有?”他说完又“呸呸呸”了几声,觉得母亲生病说这话十分不吉利。
本来不掺和事儿的杨戬见郁琛被骂的没脾气,便伸手把郁琛拦到了身后,稍微仰着下巴俯视李凌远,不怒自威。
李凌远被这男人唬住了,往后倒退了一步,他不敢跟杨戬耍横,而是看着杨戬身后的郁琛,又瞪了他一眼。
李父本来弓着背坐在椅子上,见儿子又跟人起了冲突却不知如何拉劝,手足无措只得站在一边。郁琛推了推杨戬,对李凌远说:“我有事要问你。”
“我没好话跟你说。”李凌远答道。
郁琛说:“那你要让你姐姐死的不安稳么?”
李凌远一噎,眼睛瞪的浑圆,好像郁琛提到了多么令人愤慨的事情,他拳头紧握,手背上的筋都浮了起来,李父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凌远这才作罢,说:“你想说什么?”
“我们出去说吧。”郁琛指了指,“这里不方便。”
二人走后,杨戬看了看身旁的李父。他符合绝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庄稼汉的设定,可能没什么文化也没见过什么世面,看他刚才对争执的俩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足以说明这人没什么主意,也怕惹事情——大概是个老实人吧。杨戬心里下了这个定义,但总觉得这跟郁琛向自己形容的不一样。
郁琛和李凌远来到了医院楼下的小花园,早上的时候没什么人,天气却冷的很。
李凌远站定,口气十分暴躁地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