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到了。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林风,双木拆开,以风合之,是为枫叶的枫。而枫叶令是暗卫之首之令。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右肩应该有个枫叶形状的烙印吧。”
楚凌觞倾身,手轻轻的覆盖在了林风的右肩上。隔着层层衣服的手心温度,不暖,却似乎烫疼了他右肩上的那个烙印。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救了纪凡。十二月初十那天,王上派魏喜去截杀他,你知道消息后却悄悄前往救了他。林风,你是暗卫之首,理当效忠西凉王,又为什么违背了他的命令呢?”
这也是楚凌觞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林风忠诚于楚泽希,却又暗中帮助纪凡,如此两面不得好,又是为何?楚凌觞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沉默的低着头的亲卫,心中情绪复杂。
夜风吹过,良久,林风才道:“林风,不想公子伤心。”
楚凌觞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个答案,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直击人心。十几年的朝夕相伴,到底还是留了情分。
“你现在自由了吗?”
“自由了。”
“那你便去吧。”
“谢公子。”
楚凌觞站起身来,刚要拐过月门,想了想又折了回来,将肩上的披风解下,披在了跪在地上的林风肩上,随后才转身而去。
林风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亭台楼阁间,才慢慢的站起,他侧过头,看了看披在自己肩上的披风,手轻轻抚上去,仿佛还能感知到上一个主人的体温。
楚凌觞,终究还是原谅了他。
走进小院,纪凡房间的门微掩着,透过门缝,楚凌觞看到纪凡在擦拭他手中的剑,头发湿湿的披散在肩,濡湿了一大片衣服,应是刚沐浴好。
楚凌觞推门而入,道:“怎么不擦头发?”
纪凡见他来,放下手中的剑,笑道:“已是初夏了,头发干的快,便偷懒了。”
楚凌觞取过旁边挂着的干净巾帕,将他的头发捧在手里,轻轻的擦着。
“你伤还没好透,需要好好保养。”
纪凡偷偷捻过楚凌觞刚沐浴过的一绺头发,见已经完全干了,放下心来。又闻他如此说,心里失笑,他哪里又变得这么金贵了,但嘴上还是连连答应。
他闭上眼,放松自己,感受着楚凌觞轻轻擦拭的力道。
“小凡。”
“嗯?”
“林风想跟你一起去蛮荒。”
纪凡睁开了眼,问道:“为何?”
“这个你自己去问他吧。不过,两个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纪凡想起了那天屋顶,两人对峙。
不过,最终他还是说:“好。”
楚凌觞没有告诉纪凡真相,他觉得这些真相还是由林风亲自告诉他吧。
初夏的天,毕竟不冷了。楚凌觞稍微擦了擦,头发已是半干。他将巾帕重新挂好,从柜子中拿出药膏,唤道:“该擦药了。”
纪凡随意将头发束起,脱下衣服,趴在了床上。休整了两个月,里里外外基本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楚凌觞一直不放心,每天都要过来帮他擦药。
楚凌觞从小瓶子里倒了一点药膏在手上,轻轻的抹在纪凡背后的鞭痕上。这是那三天在牢里,纪凡受的刑,已经落痂了,剩下的是一条条微红的印子。纵然已经上过很多次药了,但楚凌觞心里还是隐隐作痛。背上的伤处理完,纪凡披好衣服,盘腿坐着。
胸口的箭伤已经好了,只是留了一个疤,至今看来,仍然触目惊心。肩头的疤痕,是马岭坡刺杀案留下的。还有一些细小的疤痕,是在那些他不知道的岁月里,留下的。
楚凌觞换了一瓶药,仔仔细细的抚过他的每一条疤痕,淡淡的药香在他的指尖漫开。他专心的一丝不苟,手到腰间,却被抓住。
他一抬头,便望见纪凡清润的眼眸正看着他,却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楚凌觞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心里也突然有些紧张。他轻轻问道:“怎么了?”
“我自己来。”
“为什么?”
纪凡抿了抿嘴,没有回答,只是抓着他的手似乎又紧了几分。
楚凌觞有些受不住他专注的目光,低下头刚想把手抽出来,下巴便被抬起,热切的唇压了过来。他的手下意识的一松,药瓶被纪凡接住迅速放在了床边的矮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