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在这呢。”温林抓着他的手示意。
可纪凡好似没看见他似得,一直在重复“哥哥,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哥哥,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声音越来越大。
大如洪钟的声音几乎刺穿温林的耳膜,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的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一瞬间,万籁俱寂,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他放下手,茫然四顾,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周围是一片火海,鬼刀、秦九、陶叔、纪凡、纪伏天还有无数的不相识的人,在火海中挣扎,大火渐渐地将他们一个一个的吞食。
但是,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气息,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在看一出静默的戏。他知道这是假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如火烤似的心疼。
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他向后倒去,感觉自己坠入了悬崖,疾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上方出现了一个人影,淡漠地看着他下坠。从小到大,一如既往的淡漠。那是他的父亲,他挚爱又尊敬的父亲。
他伸出手去,希望温如玉能拉他一把,“爹爹,救我”!他哀求道。
可温如玉什么也没做,他就这么冷眼看着他,坠入万丈深渊。
心如死灰。
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充斥着五官,窒息的痛苦,寒冷的彻骨。就这样吧,让自己沉入黑暗。
温林的意识猛地清醒,他感觉自己浑身各处剧痛无比,眼皮似有千斤重,好像被人钉在板上,怎么也动不了。他听见有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但他睁不开眼睛,好似这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
“都半个月了还没醒,不会死了吧。”他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戏谑道。
“你见过还在呼吸的死人吗?”另一个清冷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
那人似是有些不服,又低声说了些什么。温林听不太清,突然,身下颠了一下,他意识一沉,又昏过去了。
刀剑加身,坠落悬崖。身体悬空的一刹那,恐惧占据了整个心房。
温林猛地惊醒,全身僵硬,心有余悸,刚好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啊!”小孩蹭的后退,被吓到了。他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蹬蹬瞪跑出去,边跑边喊:“大哥哥醒了,快去找父王。”
偌大的宫殿除了温林,空无一人,温林这才从噩梦中缓过神来,他感觉自己身上全是冷汗。脖子、手、脚都被夹板绑着,完全动不了,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痛。他闭了闭眼睛,回忆纷沓而来。
殿口喧闹起来,只见一威武男子领着一帮人进来,看到他睁开了眼睛,喜上眉梢:“好崽子,又是坠崖又是溺水的,竟然没死,大有后福啊哈哈。”
听声音,温林知道他是昏迷时救他的那个人。
御医们上前替他检查身体。刚刚跟他大眼对小眼的那个孩子趴在他的床头,好奇的看着他。
雄伟的宫殿,父王,锦衣华服的孩子,御医,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在哪了。
当今世上,除了陈国,还有一个西凉国,两国对立,分庭抗礼。历史记载,陈高宗时期,因喜爱二皇子,想要废除嫡长子继承制,但最终没有成功,无奈之下只好将二儿子封到西凉这个军事重地,希望在身后能保二儿子平安一世。后陈高宗嫡长子继位,史称“显宗”,显宗嫉妒二弟,自命不凡,不顾反对,毅然想收回兵权,除掉西凉王。西凉王挥兵北上,打的显宗节节败退,因感怀父亲恩情,以沧江为界,与显宗划江而治,更姓为母姓“楚”,西凉一国由此建立,之后近百年,两国对峙。但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迟早有一天,平衡会打破,硝烟会燃起,国家会再度统一。
温林想起唐宋跟自己说的这些,知道自己是在西凉皇宫。那个救了自己的人,想必就是西凉王楚怀泯。
楚怀泯待他很是不错,御医实时待命,渐渐的,温林的身体好了起来。期间,楚怀泯有问过他的身份来历,但他均装作失忆,一问三不知。御医解释,从高处坠落,确实是可能导致失忆,因此楚怀泯也没有特别追究。
在身体康复的这段时间,温林还认识了西凉的国师司冉,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温林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一席青丝随意散着,额间缀着蓝色玉石,称的脸庞熠熠生辉。他知道他是那个清冷声音的主人。据说当初他被水流冲到下游岸边,刚好遇到在陈国游历的楚怀泯和司冉,楚怀泯并不想多事,是司冉一力坚持,为此,温林对他很是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