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有些不好意思，司冉转移话题道：“你今日进宫，泽希怎么样?”
说到这个，楚怀泯皱了皱眉，道：“不太好。那孩子，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委屈，活到现在，才受了这么一次情伤。我虽劝他要以朝政为重，但感情不是说收就能收的，只能望他能够自己慢慢调整。”
“泽希从小到大，就喜欢粘着觞儿。执念太深，方才伤的如此之重。不过，我相信觞儿经过这个教训，能够处理好的，”
“希望吧。”楚怀泯道，过了一会，又小声嘟囔道：“我也没觉得纪凡比我儿子好在哪里，而且泽希在凌觞身边十几年，怎么凌觞就偏偏不喜欢他呢?”
听到这么孩子气的抱怨，司冉不禁轻笑出声：“哪有在一起久了，就必须互相喜欢的，这是歪理。你也别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而且，若是觞儿真的喜欢上了泽希，也不一定就是好事。不过这句他没有说出口，他和楚怀泯几十年的纠缠爱恨，他不想让楚凌觞和他一样。
楚怀泯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只是手将司冉牢牢的圈在怀里，望了一眼趴在司冉腿上睡得正香的楚无忧，随手扯过一条薄毯，兜头将他埋在了里面，也闭上了眼睛养神。
司冉笑了笑，悄悄地将毯子拉下去了一点，好让楚无忧的头露出来。
一切都过去了。他闭上了眼睛，靠在楚怀泯的肩上，感受着爱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和腿上孩子沉甸甸的重量，觉得心里很满足。
几十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抓住了幸福。
第59章 归思为安(四)
翌日，楚泽希终于上朝了。
几日不见，楚凌觞看着龙椅上有些清瘦的身影，不禁有些恍神，他到底还是伤了他。
“国师?国师大人?”身旁大臣轻轻喊道。
楚凌觞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啊，什么?”
“王上问您话呢。”
楚凌觞一愣，急忙出列，道：“臣失态。”
隔着冕旒，楚凌觞有些看不清楚泽希的神情，朝堂上静默一片，任谁都感受到了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无妨。”略显冷漠的声音有些沙哑。
“寡人问，国师日前上奏建立暗军，所为何?又打算如何施行?”
楚凌觞收敛了心神，忙道：“禀王上，众所周知军中有骑兵、步兵等兵种，但这些我们有，陈国自然也有。所谓暗军，即取隐在暗处之意，他们不为人知，却个个身负绝技，他们可以是满腹经纶的书生，可以是精明能言的商人，可以是百步穿杨的弓箭手，亦可是武功决绝的江湖高手;他们的年龄也不受限制，可以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身强体壮的青年，甚至是幼童和女子。他们唯一的共性，就是每个人都有一项超于常人的本事，把这些人聚在一起，他们可以不上战场，却分布在陈国各处，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此举前朝从未有过，大臣们纷纷窃窃私语。
“那你打算，如何选取这些人呢?”
“既是暗军，自然不能大张旗鼓的选拔，毕竟西凉也有陈国的眼线，若是动作大了，难免被察觉。若是王上允准，臣恳请亲自选取这些人，到时候上陈名单，供王上审阅。”
此语一出，满朝皆惊。纵然楚凌觞在西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组建新军这种事情，还从未有过一人独断的前例。
其实楚凌觞也预料到了众人的反应，但他知道，楚泽希信他，所以他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若是由众人商议，难免不牵扯到一些利益关系，所以，这样是最好的。
“虎威将军，军务之事，你比较熟悉，你怎么看?”
突然被点到名的虎威将军愣了愣，楚凌觞也愣了愣。按照以往惯例，只要是他提出的建议，楚泽希就算需要思虑，但之后也基本上都会接受，可这次他却点了别人的名。
虎威是个武人，性格向来直爽，藏不住话，他看看楚凌觞，犹豫道：“王上，组建新军按照国师刚才的提议，臣以为是可行的。但不是臣怀疑国师，而是若是这支新军由国师一人选拔，会不会有失偏颇?再者，这支新军从伊始就由国师一人掌控，可能会有隐患。”这话人人心知肚明，但也就只有虎威敢说了。
朝堂上静若寒蝉，楚凌觞心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众人都在等着上位者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