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L：
夜里有人敲门……不，是窗。我提灯过去，看看是谁扰了我的好时光。窗户我早上清理过，所以我看得见窗外的金发和拥有金发的这人他手里微寒的蓝光。
我不知何处的友人，这一幕多像你当时的离开小镇前，同我道别的样子。这孩子让我一次又一次得想起了你。
这显然并不好受。思念繁杂会打乱我空无一物的大脑，杂思使我不得冥想。
“先生，它指引我。”
看吧看吧，这充满希翼的人和你有多相像。
他身上缠着纱布，还带着血红的痕迹，这让我不想开窗，血腥会飘进来，沾染我的物件，尽管最后我还是开了窗。
“它并没有指引你，它在——伤害你。”
Sapphire的眸子瞪大，一副“我不明白”，而他确实也开口这样问。
“它成了心。”
Sapphire握紧宝石，依然迷惑。
“快点回去吧孩子，风雪要来，这不是你离开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可以?”
我问他：“这里不好么?”
我认为这不仅仅是在问他，也在拷问我自己。
这里多好啊，日复一日，不用你花多少时间，不用你强迫自己去接受新的，让人难以接受的东西，安缩在一隅，没人会来伤害你。
你大概会嘲讽我，我亲爱的L，不，是肯定会。我们总是不相同的，所以你选择离开，而我选择留守。
顽固的留守在没有你的地方。
Sapphire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在等待他问题的答案，我的问题或许是他最嗤之以鼻，你最嗤之以鼻的问题。
“等你把它打碎。”
我关了窗，不再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人能回答我的问题了。
外面真的那么好么?能好过这里?
我亲爱的旅人，祝你有个好的夜晚。
星辰垂吻你的眼睑。
文
第3章 第 3 章
l：
展信佳。
今天有个金发的孩子过来找我，他可像极了你。我亲爱的L。
我以为他找我代写信件，让我能攒够几个金币找游商给你买件礼物，再找邮差给你捎过去。
他身上的衣物价值不菲，我当时想一定要好好写一封能让这孩子满意的信，使多得几个银币的酬劳就好。
但那孩子摇头，茫然的问我，不记得他了吗。
这要我如何回答
等他走后，我回屋拆开打算寄给你的信件，这才知道我又健忘了，你知道我不擅长记忆。幸好在写给你的信件中有他的故事。
愿他有个好的结局。
他找我时，被问题困扰许久，但显然那位大少爷放松对他的看管，他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过来。
他拿着那颗海洋之心，大洋中心最深邃的蓝——尽管我并没有见过海洋，但我坚信这枚蓝宝石比那最深邃的蓝还要美丽。
那孩子的伤还在不断累加，真担心那脆弱的骨头会承受不起，以至一只脚就能把他碾碎。
“先生——怎样打碎它——它变成深蓝，我——”
我方才有说，我又开始遗忘，所以我不知道Sapphire他在说些什么，随口：“既然是心做的，那就用心打碎——”
我竟然还记得它叫做海洋之心。
那孩子叫我写一封信，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手上拥有茧——常年握笔的茧，需要我来代写书信。寄往遥远的南方，我一如其他服务其他顾客的流程，包装好滴好蜡漆，一般会再帮忙送给邮差，多赚些钱。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偶尔会遗忘一些事——只是偶尔，忘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爱坦那医生也没看出来这是为什么，事实上，他也会忘记一些零碎的小事，比如出门忘记带钥匙。
我认为我和他也是一样的毛病，因为我永远不会忘记我要写信给你。
所以这孩子应当只是我生命里不起眼的质点——诚然于他而言我也是。在这里，我应当感叹少年人的记忆就是好，总能记住这些七零八落的东西。如果是我，我大概只会用心去记住我早晨中午夜晚该吃些什么来填满我的肚子。
塞尔特小姐给她的弟弟取名尤拉，可真是个威风的名字，它取自尤拉诺斯，第一代神王，盖亚的丈夫。塞尔特小姐如是说。诚然我觉得这名字和尤拉诺斯除两个字相同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比太阳神耀眼，比可兰河美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