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让他自己都有些不齿和脸红的小心思,自然不能告诉剪银。
雾年微微侧过头,视线却正好撞上了剪银晶亮的眼眸,在黑夜中微微映射着窗外皎洁的月光。
“你……和绵枝是怎么认识的?”也许是为了打破尴尬,又也许是出于私心,雾年低声问道。
剪银有些雀跃,这是雾年下凡后第一次主动问起他的事,于是便乖乖地讲述起了他和绵枝的过往,从初遇到相识相知,再到成为挚友。当然,跳过了这之中与雾年纠缠的那几年。
剪银声音轻柔,语调恬静,不多时,身侧便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过去都是雾年哄着自己睡觉,如今自己却成了讲故事的人。
剪银浅笑着描画起雾年入睡后锋芒微敛的眉眼,慢慢坠入了梦乡。
梦中,剪银又变回了牵星宫里的一条小蛇,栖在雾年的肩头学识字。倚星哥哥端来了膳食,他便顺着雾年的臂膀滑落到小案上,准备开动。
往常雾年都会一边吃一边喂他,这日却只顾着自己吃,还略带戏谑地看着他。剪银委屈巴巴地看了雾年许久都得不到回应,便气鼓鼓地自己顺着瓷碗爬了上去,伸出粉粉的信子舔了舔温热的药汤。
这日的药汤里也不知加了什么药材,喝得他直头晕,一个不留神便从瓷碗边沿滑了下去,滋溜一下掉进了汤里。
剪银不会水,更何况是在热汤里,便猛地在碗里挣扎了起来,心慌意乱呛了好几口药汤进去,扑腾间呼吸越来越困难。
雾年!快来救我啊!
剪银在汤里眼泪直流,却还是没等到雾年捞自己出去,委委屈屈地从梦中憋醒了。
一睁眼,便看到雾年站在床边,俯身捏着他的鼻子:“快起来,我煮了热粥。”
难怪自己会觉得喘不过气!剪银瞬间眼泪汪汪。
雾年看着小蛇妖刚醒来就突然红了眼眶,一时间有点懵,有些无措地收回了手,正想着开口说些什么,便又听剪银有些委屈地说道:“我不会水。”语气中满是指责的意味。
雾年:“?”
剪银吸了吸鼻子,半天才从噩梦的余韵中清醒过来,看着莫名其妙被迁怒的雾年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但又忍不住想到刚才梦中的雾年冷漠戏谑的表情,只好难堪又纠结地低头揉了揉眼睛。
雾年只当剪银是起床气发作,便不再多问,从一旁取出了一套昨日绵枝给他买的衣服道:“穿新的吧。”
剪银有些不好意思地眨眨眼,乖乖穿起了衣服。
这套藕色冬服虽然厚实,但也格外繁复,光是里衫便有层层叠叠三件,剪银本就不太会穿人的衣服,这下更是手忙脚乱,袖口缠裤腿,里外拧成了一团。
雾年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让剪银乖乖站着,自己帮他一层一层地捋顺抻平,一边系腰带一边还不忘见缝插针地暗自批评绵枝道:“华而不实。”
说着,又像是有意攀比一般,从小案上取来一个精致的小手炉放进剪银的掌心:“这个给你,可别说我把你给冻着了。”
剪银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雾年被看穿了心思,似乎也后知后觉地对自己这种幼稚的行径感到懊悔,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冷硬道:“快去梳洗,粥都要凉了。”
剪银笑眯眯地把小手炉抱进怀里,乐颠颠地跑去洗漱了。
龙神大人怎么一日比一日可爱呀,剪银想。
这小蛇妖真是一日比一日爱撒娇,雾年想。
第十一章 因果
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粥,剪银的小脸泛起了红扑扑的暖意,被藕色的华服衬得像是个精雕细琢的粉玉娃娃。见锅里还剩一些粥,他便想到了隔壁的绵枝,但又想不好如何开口,只得抱着空碗眼巴巴地坐着。
雾年一见他那纠结的表情,便知他在想些什么,淡淡道:“想去便去吧。”
得了首肯,剪银立刻高高兴兴地跑去隔壁敲门了,可绵枝却意外的不在家。
雾年扫了眼有些败兴而归的剪银,好笑道:“看来他没这个福分。”
接下里一连几日,剪银数次去隔壁敲门,绵枝却都不在。他很少这般不辞而别,想来可能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剪银尝试用玉仙灵阵联系他却无果,一时也有几分着急。
直到第三日下午,绵枝才风尘仆仆地回了青泽,不仅提回了大包小包的药材,还领回了……一名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