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咬着耳朵的悄悄话,但是凭着戒嗔大和尚的耳力,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大和尚冲着上官澜道:“偷学武功还有理了?”
上官澜挺直身子下巴一扬,“没说我偷学武功有理,你们追着我一年多就有理了?”
戒嗔指着上官澜的指头开始哆嗦,“少林铁律,偷学绝学那就得闯十八罗汉阵!”
“我就是闯阵出去的,是你们耍赖还追着我打!”
“那是你给膳房下了泻药!不算!”
“反正你们也没说不准下泻药!我闯了阵,你们还追着我打,就是赖皮!”上官澜这会儿乐得和戒嗔拌嘴,人也没了那份困顿。
瞧上官澜还起劲儿了,再看戒嗔,瞪着眼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玉凤澈暗叹一声,利落伸手扶了上官澜腰身,指尖在他睡穴上轻轻一拂。上官澜如今对玉凤澈是半点也不设防,都没来得及回头瞪玉凤澈一眼就睡过去了。玉凤澈将人好生在榻上安置下来,轻声念叨:“莫先生说起了针吃了东西就该睡了。”
戒嗔乐呵呵地瞧上官澜被点了睡穴,摇摇摆摆地出去了,“恶人自有恶人磨!”
玉凤澈总觉得这话不大顺耳。
☆、叁拾捌.
圆了趁着上官澜还晕乎着就把人送下山安置起来了。公子盟早有弟兄在山下照料起来了,倒也不必少林寺太费心思。
上官澜一时沉睡不醒,玉凤澈实在不放心他一人,便如南疆路上那般与他同榻。岂料半睡半醒之间,腰间陡然受力,所幸踢得不重,但也结结实实被踢下了榻。玉凤澈站起身,上官澜盘膝坐在榻上,扁着嘴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你帮着戒嗔欺负我!”
玉凤澈没料到他一醒就计较这个,心里一阵无力,掸了掸身上的灰,问:“洗澡么?”
上官澜眼睛一亮:“洗!”
玉凤澈刚带着人下山就已经准备妥帖了,虽说把人送进了隔间沐浴,还隔着屏风嘱咐:“胸口不能沾水,你当心点儿。”
“我知道。”里头的人玩儿水正欢也不知听进去几分。
玉凤澈只好续道:“我去厨房给你热点儿吃的来。”
里头嗯了一声。
玉凤澈听里头动静正常,便不再在这地方多呆。毕竟待久了他能想出点儿啥来那可都说不准。玉凤澈到厨房生火热粥,盯着那火苗子窜啊窜的。近来上官澜好了不少,自个儿心思也安稳了。可是心里却还没底。
上官澜的心意,他知道,但上官澜那时候迷迷糊糊的能听清自个儿说了什么?这会子醒了还作数不作数?这事儿直接问……不太合适吧……何况,上官澜如今,是有婚约在身啊……
乱七八糟还不知思量了些啥,直到锅子咕噜噜冒泡儿了才想起正事儿来赶紧把火灭了盛了粥备了茶水回了房。
“上官,你好了么?吃点儿东西来上药。”侧耳一听,半点儿动静也无。绕过屏风去看。里头空无一人,心下一惊。眼风一扫,瞧见干净衣裳已经没了,室内也还干净,又放下心来,约摸又是出去溜达去了。
玉凤澈暗叹一声,走到门口,道:“这院子也没什么好看的,看够了就回来!”声音也不见得如何得高,却稳稳传遍了这别院。
不多时,还没见着人,回廊上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清晰入耳。上官澜散了长发赤足套一双木屐,正自回廊上转过来,“这后院儿有几株石榴树呐,这会儿正开着花儿,指不定咱还能摘着石榴吃呢。”
玉凤澈拢着手瞧他曳屐而来,瞧出几分金齿屐白霜足的韵味,生龙活虎的模样全然不像是重伤未愈,“这会儿才开花,要等石榴成熟少说也得两个月,你能等?”
上官澜颇为惋惜道:“看来我是等不着那会儿了。”
玉凤澈侧身将人让进屋里,“来吃点儿东西。”擦着身侧过去的人儿带起一阵清淡的檀木香,半湿的发梢垂在腰际。
上官澜脱了木屐在榻上盘膝坐了喝粥,那菜粥里头杂七杂八地放了不少花生红豆菜叶儿之类的东西,咸的,倒不会没胃口。拿了瓷勺拨弄着粥,“再加点儿肉沫儿排骨蚕豆枸杞,就得是八宝粥了。”
“怕你没胃口喝白粥,特意加了的。”玉凤澈在门口吩咐旁人将屏风后头收拾了,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早闻见了他身上淡淡的烟火气,上官澜眉眼弯弯捧着碗问:“粥,你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