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多元宇宙又叠加又塌陷的,物理名词满天飞,安东一个也没看懂,最后去各种野生论坛晃了一圈才明白个大概。
原来就跟照镜子似的,不仅地方一毛一样,据说连人都一毛一样。这边有个你,那边也有个你……安东看到这就彻底对“那边”没兴趣了。
什么都一样那特么还去个屁啊!这边风吹日晒的送快递,那边也风吹日晒的送快递,俩人碰一块吐槽玩儿吗?
安东A:我今天遇见一女妖怪。
安东B:我今天也遇见一女妖怪。
安东A:是吗?真巧。
安东B:是呢,真巧。
安东A:呵呵,见到你很高兴。
安东B:呵呵,见到你也很高兴。
这尼玛脑残吧!跑过去就为了见一复读机吗?
掐了烟告别柳大叔,安东又在春阳西里收了几个快件。
看一眼手机,现在是下午4:42,他们网点每天5点有一趟发件车,如果赶不上就得等晚上9点的。
安东不喜欢积压工作,活儿干一点才会少一点,他没有拖沓的资本。
他一直认为“京漂”这个词是专门给他预备的。
因为他是真漂,别人漂不动了可以回老家,就算是孤儿还有个孤儿院呢,但安东连自己的“出处”在哪儿都不知道。
快递网点的老板说他活得很草率。饭能吃饱就行,衣服只买最便宜的。连他的名字起的也是相当草率,马戏团团长在安家村东边捡到了他,他就叫安东……这特么幸亏不是安家村西边捡的,不然就安息了。
马戏团的生存模式是到处巡演,安东自十八岁离开后就很少收到他们的消息了,从此开始他的“自营业式”人生。
一切都要靠自己,但并不后悔,因为自由自在。
所以就算遇见一堆奇葩客户,活儿还是要干的。
电动车经过小区门口的减速带,哑铃们咣咣咣的怒刷了一波存在感。
安东露出一个腹黑的微笑。轻拿轻放?颠死你!
咣咣咣!
咣咣咣!
嗯?好像有点不对……安东一踩刹车。
减速带早过了,已经到小区门口的柏油马路上怎么还咣咣?
跳下车检查底盘,刚弯腰,旁边又吱嘎一声停过来一辆茄子皮色儿小跑车。司机是个大白胖子,从车里挤出来也弯着腰到处踅摸,嘀嘀咕咕:“哪儿来的动静啊这是?”
咣咣咣!
咣咣咣!
安东和胖子抬头对视了一眼,同时发现咣咣声来自脚下。
咣咣咣!
咣咣咣!
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仿佛有一列高速行驶的地铁正从他们下面通过。
但春阳西里没有地铁。
咣咣咣!
咣咣咣!
“小安快跑,地震啦!”
安东转过头,只见柳大叔正抡着一条大扫把往小区门口狂奔。他身后,春阳西里的楼,塌了。不是“楼脆脆”那种拦腰塌,而是整栋楼“库嚓”一下,没了。
就在此时,地面停止了震动,咣咣声也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人心慌。
安东下意识朝柳大叔的方向伸出手,似乎想说点什么,然后他看到柏油路面突然变得如墨一般漆黑,再然后脚下一空,他也“库嚓”了。
在掉落的瞬间,安东想:今天怕是要凉了。
第3章 坑
有个词叫天塌地陷,天塌了什么样没人见过,春阳西里正在地陷。
一栋栋住宅楼就像被土拨鼠从地底下薅走的胡萝卜似的嗖嗖地消失了,突然出现的大坑转瞬就吞噬掉大半个小区。
一切只发生在刹那间。
前一刻大家还各司其职,接孩子的,保洁的,送快递的。下一秒就难兄难弟,一起掉坑。
骤然失重的感觉让空气都变得扭曲。安东听到胖子绝望的嚎叫,但叫声忽近忽远。他还看见柳大叔张牙舞爪的到处乱挠,胳膊一会儿甩出去老长,一会儿又缩得极短。
路飞?
安东觉得很神奇,他马上就要摔死了,竟然在最后一刻也这么不正经吗?
他们还要掉多久?这坑有多深?
几个想法一闪而过。风声在耳边呼啸,忽然间梦境中那种窒息般的恐惧就缠绕上来。
安东终于慌了,下意识想挣开看不见的桎梏,然后……他在脖子上摸到一条圆滚滚肉乎乎的大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