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_作者:是鱼鳖耶(318)

  冥君的确无暇顾及那些鬼魂,对冥府而言,还是鬼使比较重要一些。从存雪出现的那一刻起,冥君其实就已经知道外面发生何事,然而现下书怀等人全都不在,偌大一个冥府仅有他在此坐镇,他担忧白芷和正在熟睡当中的雪衣,怕存雪放出傀儡,趁虚而入,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外出。凡事都毁在犹豫和拖延,他不过是考虑了一刻钟,没想到存雪动作迅疾,竟直接将鬼使带走。这下可更麻烦了,他还不如趁着存雪站在门前的时候出面驱赶,若他当时就那样处理了,如今也不至于要跑到皇城里把鬼使找回来。

  皇城距冥府入口有一段距离,不可能瞬间就到达,冥君怀疑存雪意图调虎离山,更加拿不定主意。他在殿内来回踱步,转了几圈突然想起那面圆镜,便回到桌旁将它翻了出来,伸手按亮镜面,等着书怀尽快回话。

  书怀正往思霖的洞府赶去,才刚走到一半,突然感觉放在身上的镜子嗡嗡震颤起来,连忙停在道旁,伸手去摸圆镜。他本以为鬼使又要找自己闲扯,已经飞快地打好腹稿要指责对方,结果镜面一亮,那头居然是冥君。跑到喉头的话登时又给吞了回去,书怀战战兢兢地问道:“您……有何指示?”

  “你们现在要去何处?”冥君不答反问。

  “去找存雪。”书怀本想把来龙去脉都讲一遍,却又觉得太过复杂,为了节省时间,便只说了四个字。

  “回皇城找,他在那里面。”冥君同样也没有说太多,简洁明了地下了命令,“把砚之带回来。”

  话音刚落,镜面就熄灭下去,重新变成一片黯淡,倒映着灰蒙蒙的天。书怀懵了半晌,才理顺冥君方才说了什么,立刻暴跳如雷,直想把存雪碎尸万段。

  文砚之同样想把存雪切碎,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打算将这家伙剁成精肉饺子馅,然而他如今被锁在屋内动弹不得,有再多想法也只是想想罢了。严恒睿就坐在床边看着他,他觉得这场景有些怪,颇为不适地动了动,而这时候严恒睿那张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文砚之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原来没有痴傻,也没有被控制心神?”文砚之心头火起,一张嘴就是骂人话,“我还当你这小畜生废物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躯壳都守不住。”

  这句话触及了严恒睿的逆鳞,他猛地站起身来,手中捧着的茶也不喝了,满满一杯全孝敬给了文砚之的衣裳。鬼使白眼一翻,火气更大,从嘴里吐出的话也愈发刺耳:“怎么,我说错了哪一句吗?你就是一个过河拆桥的畜生,没了别人帮你,你什么也办不到,只能成天唯唯诺诺,做一条应声虫。你这皮囊还算不错,可惜它竟然要容纳一个蠢货,就算是让一只蝼蚁来掌管你的躯壳,也必然比你做得更好。”

  “我倒是从未想过,你落到这步田地,居然还敢张嘴骂人。”严恒睿扫了他一眼,突然将空杯往地上一摔,拾起一片碎瓷,望着它好似在盘算什么。

  鬼使看多了宫廷斗争,马上反应过来他为何要拿一片碎瓷,顿时一脚踢上他的膝盖:“磨磨叽叽像个什么样,没碰过兵器,连刀都不敢拿?弱女子都敢提枪上战场,你却在此处和一只杯子大眼瞪小眼,王八都比你强,你这个王八蛋。”

  “你可真是个长舌妇。”严恒睿气得手都在抖,他平生鲜少吵架,因为无人敢忤逆他,文砚之不停骂骂咧咧,一张嘴就是一长溜,直把他说得发愣,半句话也讲不出来,只能平平淡淡地回嘴。看他不知道说什么,文砚之更来劲,恨不得用唾沫星子将他淹死,严恒睿心里憋屈,忽然想起存雪没有说过不让他动手,鬼使神差般抬起手来,一把掐住对方颈项,无意识地发力,要把这聒噪不休的家伙扼死在此处。

  鬼使突然又被掐住,安静了一瞬,立马抬起腿来狠狠地踹了严恒睿一脚:“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他娘的一个废物,也敢来动老子!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你压根不是东西!”

  严恒睿在短短的一刻钟之内被骂得连东西都不是了,还被文砚之蹬了两脚,旧怨新仇累积在一起喷薄而出,他口不择言,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开始攻讦:“我瞧你这张嘴厉害得很,莫不是凭着它爬上了别人的床?”

  房中一片沉默,文砚之微微一怔,下一瞬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你他妈在放什么猪屁?你做皇帝的时候白日宣淫,那是你出的事,不是老子!你爹我拔了你的舌头!日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