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该好好收拾你,让你长长记性!”宫翡手中也现出一把长剑,与风仪的佩剑极为相似,她看着风仪,恨得几乎要把牙咬碎,“你他妈要杀谁,你先杀了我!”
“你作甚?!”风仪既惊又怒,他没想到宫翡会突然出现,此时他忘却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只想着赶快将宫翡打发走人。但他刚说了三个字,宫翡就刺出一剑,顷刻间黑羽翻飞,遮蔽风仪的视线,他连忙抵挡,步步后退,被逼得离大神木越来越远。
“宫翡,停手。”天帝的声音忽然响起,温柔沉稳,不容抗拒。宫翡果真停了手,而风仪也下意识地收了剑。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就算自己下棋下得再好,也无法面面俱到。这世上因一缕情能生出多少变故,是他永远也认不清的。
存雪灵力被封,魂魄又遭到冥君身上鬼气的侵袭,此时已昏迷不醒。如渊少了他鲜血的供养,几近丧失理智,但在龙族的围堵之下,亦是强弩之末,好不容易逃出重重包围,还没来得及逃跑,竟是被突然冒头的长清一棒打晕,昏倒过去。
“我我我……我把您儿子送到鬼使那里了!”长清双腿打颤,不敢相信自己敲晕了如渊,更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和天帝站得如此之近,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他胆小如鼠,难以直视天帝,只得转了视线望向书怀:“二哥,二哥,还能站起来吗?要不要我扶你?”
“免了。”书怀道,“你现在把你灯姐姐带回去,省得她把那重犯做成烤肉。”
“你……”晚烛本想破口大骂,但又不忍心骂他,便在腿上用力掐了一把,尽量收回了怒火。
雪衣站在她身边,悄悄拉住了她的衣袖。
天帝在看晚烛,晚烛是知道的,而雪衣也在注意天帝。她从前与天帝有过一面之缘,如今记忆复苏,又知悉了对方身份,心中顿时产生一种危机感,生怕晚烛会受到天帝的责罚。
刚想开口为晚烛求情,便听得天帝叹了口气:“你在人界闹出不少大乱子,给冥君添了麻烦,便让他罚你吧。从今往后,休要再胡闹了。”
“我倒也懒得罚她。”严青冉将书怀从地上扶起来,回眸淡淡地扫了晚烛一眼,“该怎样罚呢?罚你在冥府带孩子吧?”
雪衣拉了拉晚烛的衣袖,悄声对她说了一句什么,与长清一左一右夹着她走了。晚烛回身望向天帝,似乎还有话要说,但当她看到天帝的双眼时,却忽然讲不出半个字了。天帝眼中柔情似水,一如往昔,在神木幻境中孤独寂寞的两百年,亦无法夺取她的温情。她还是从前那个温柔的女子,和晚烛记忆中的身影仍然能够重合,这两百年间,她从未变过。
文砚之在冥府独守空房,像个小媳妇一样站在门前,盼着外出的众人归来。他将墨昀放在一座水晶台上,白芷正于墨昀身旁陪护,书怀回来的时候,一推开偏殿的门,就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
冥君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身形微微一晃。
“二哥……”长清上前搀扶,想扶着他到旁边先坐一坐。
鬼使押着存雪从殿外经过,存雪看到殿中景象,居然抬高声音唤起了书怀的名字。鬼使在他背上拍了一掌,但这一掌毫无威慑力,他咳嗽两声,看着书怀回头,便断断续续地说道:“天命如此,你该认命……在这大道之上,每时每刻都有牺牲……”
书怀当然知道每时每刻都会有牺牲,他以为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甚至准备好以身殉道,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成为牺牲品的会是墨昀。
“你他妈给我闭嘴!”书怀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你也敢说这是天命?你以为你自己是天命?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永远都是这么看得起自己。你算哪门子的天,你不能代表天道!你把他害死,我就要把他找回来,再带到你面前给你看!”
“你冷静些!”鬼使低声喝道,拉着存雪站远了一点,“我把他带走关着,你这几日好生休养,莫要动怒,在冷静下来以前,不许去找他,谁陪着也不行!”
书怀哼了一声,没有再讲话。
“他体内的残魂只剩一半,另一半不知去了何处。”目送着鬼使将存雪带走,冥君忽然开口说道,“待你养好身子,可以先去人界寻他的残魂。我之前曾在冥府看到过记载,把残魂重新聚拢的法子应当是有的,只是那代价,在印象里实在是有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