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_作者:是鱼鳖耶(99)

  小妖王沉吟片刻,简短地回答:“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这是个好词,足以将复杂的情绪概括其间,书怀点点头表示赞许,没过多久却又追问:“那在你眼里,晚烛做了这种事,又该怎样评价她?”

  书怀不确定自己应该如何评论这位灯姑娘,他身份复杂,要顾虑的事太多,站在哪种立场上来评价晚烛,似乎都不太恰当,而墨昀心思比较单纯,又和晚烛没多大关联,他的评价应当是相对中肯的。

  墨昀没有让书怀失望,他仍是用四个字来概括自己的意见:“坚持本心。”

  本心,一个玄妙的词汇。有人本心向善,有人本心向恶,至于晚烛所坚持的是善还是恶,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散排的时候对面天策全是野狼,上来叼住我的手,我自己的队友却全是未断奶的虚弱小狗。

  霹雳大雷双减疗爆发隐追还打不死人,那策惊的意义何在?

  祈祷明天的狗子生猛一些。

  第39章 冬夜

  金丝从玉盘上冒出来之后,墨昀就对它十分好奇。冥府的大门可以通往许许多多座城池,那这根线又是如何穿过这道门,准确无误地牵引在晚烛身上的?小妖王蹲在地上,研究着紧绷的丝线,忍不住伸手拨了一下。

  丝线绷得太紧,如同薄薄的刀刃,他的指尖刚碰到上面,立即被划破渗出了血珠。

  墨昀:“……”

  “你在做什么?手怎么回事?”书怀余光瞥见他舔了舔手指,一脸委屈,还以为他脑子里哪根筋突然搭得不对,定睛一看,却发现他指尖多了一个伤口,而丝线上面还残留了两滴血。

  年轻人总有手欠的时候,书怀对此表示理解,他放下笔,自墨昀手中拿过玉盘,随手放到了门边。墨昀紧盯着那破盘子,好奇问道:“它是怎么连到外面去的?”

  “你管它怎么连的,我又不是风仪,我怎么知道。”书怀没好气地捏了捏对方手上那个创口,墨昀被捏得疼了,嗷地叫了一嗓子,抱怨他下手太重:“疼!”

  听他叫疼,书怀就再次捏了一下:“知道疼?不该摸的东西下回少摸。”

  妖族的愈合能力还是比较强的,墨昀手上那个小小的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书怀勒令他去洗干净,便再次拿起了文砚之送来的那叠纸。

  这两天晚烛消停了些,冥府里没有再来告她状的新死鬼了,只是那根金丝所牵引向的方位一直有着轻微的变动,书怀吃不准她在做什么,就打算先去人界看看。

  冥君巴不得他赶紧出门,把这盏在外面乱惹事的灯揪回冥府,早抓住早消停,可书怀好像只是动动嘴皮子,他说了好几次要回人间,但从来没出过自己的屋。

  他心里有一些不可言说的隐秘想法,若是如实相告,怕是会被冥君斥为“大逆不道”——他觉得这些死者罪恶滔天,有晚烛收拾他们刚刚好。

  然而他无法确定晚烛的品格如何,万一她嗜杀成性,回头伤及无辜,到时候被惩罚的可不止她一个。

  书怀先前回人界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异状,他只是十分抗拒再次进入从前居住过的皇城,在那个地方留给他的回忆里,欢愉和苦痛相互交织,后者每每压倒前者,让他觉得自己无能。

  想对所有人都好却反被伤害,想救世却发现自己的思维太过简单,想实现自己的目的却时常退缩,想追求公平却难以做到,这是他自己身上的矛盾,这让他本人无法忍受,虽然他知道人不可能是完美的,但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提醒他,他必须要成为完美的存在。

  他最大的问题,就是过于在意别人的评判,过于在乎别人的目光。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因为晚烛的一句话而心绪不宁这么久。

  人活在世上就是要心大一些,如果心放不宽,那他将会被无穷无尽的压力所淹没。这些压力不是来源于外界,而是来源于他自己。就书怀自己而言,鬼使和冥君都不觉得他很差,天帝更是对他青眼有加,但他经常自我贬低,仿佛不这样就良心不安似的。

  晚烛对他说的话或许是无意,他却把这种评价当了真,实际上他有些畏惧晚烛,生怕下次再见到她的时候,她上来就会说一句“废物”。

  由于害怕这种情况的出现,书怀不太想让墨昀跟着同去,他寻思着找个时间叫文砚之拖住小狼崽,自己悄悄溜走。只可惜墨昀黏他黏得紧,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恨不得贴在他身上,他去哪里就跟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