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线:你我他她_作者:弗rar(7)

2019-02-02 弗rar

  对方是谁,长什么样子,来自哪里,完全没有再对方的人形界面上有任何体现。但李凌超大概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来自哪里。“他”不需要自证身份,能够走进这个房间本身就证明了“他”的安全。

  每一次开门错误之后,程序就会自动生成其余的十的九次方种可能,这十的九次方种可能又会生成十的九次方种可能,任何一次开门错误的最后结果要么是无法计算,要么是进入单程递归。单程递归意味着意识层面的生命危险。

  李凌超甚至没有打招呼,直接将芯片递给了那个人。

  “李先生完全不犹豫?”那人问。

  “不需要犹豫。”李凌超回答,“这只是第一部分数据,第二部分还需要一段时间。”

  “看来您明白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

  “正确与否看立场。我只是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为了过想过的生活。”

  那人点了点头:“下次的顺序您来定吧。”

  “随机生成吧。”李凌超停了一下,“01001010001010。”

  那人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就消失了。

  李凌超启动程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  肖安的性别我全文都不会点明。用“他”只是作为指代。

  你们认为他是男是女都没有问题。

  ☆、素颜

  雷一达做了一个这样的梦。

  他和李凌超在亲热,李凌超没有化妆。李凌超说,好。李凌超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雷一达想要保护他。李凌超亲了亲他的鼻尖之后,光着身子站起来,然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雷一达站起来去找,自始至终只看到李凌超的背影。他一直追到一个无边的森林里。在那之后,李凌超的背影也不见了,雷一达只剩下一点点要找他的意识,在森林里游荡,躲避毒蛇,然后醒了。

  他醒的时候,空调的暖风吹着他的脚。雷一达伸手在床头柜上摸来摸去,手背碰到了通讯带之后,通讯带自动吸附了上去。雷一达左手手腕处有一道伤疤,很多人误以为他自杀过。但其实那只是小时候手腕上起的一串带状疱疹。

  梦像另一个世界的影子,呼得一下就不见了。当他想到带状疱疹这件事情的时候,梦就从他的意识滑了下去。

  “早餐选择?”J的影像从他头顶的天花板溜入了洗手间,去为他准备照明和洗澡水。

  雷一达思考了一下:“三号吧。”

  他对早餐并不在意。早餐都是公务员固定配给,计算好了热量、营养,以及口味。这件小事说起来倒是非常“典型”——早餐一共有十套,不同地区不同菜系不同口味,全面丰富。只可惜他有且只有这十个选择。

  雷一达突然顿了一下。镜子里J的影像和自己重叠在一起——J完美的脸庞带着微笑,今日穿了一身蓝色裙装。

  “不如换成十一号?”

  “抱歉。”J撇了撇嘴,“只有一号到十号。或者你想让我把任意一套重命名为十一号也可以。”

  这倒是非常省事省心。

  其实吃什么也没有区别。再说,他仍旧可以明天打个申请,花钱自己出门吃早餐。不过那样要早起。

  常姗是雷一达关系最直接的同事,常姗就喜欢自己出去吃早餐。他们所在的信息一科,加上信息员的话,大概有五十多个人。雷一达和常姗早年也做过信息员,现在已经只负责一科所获信息的筛选上报工作。他们两人思维方式背道而驰,却正好互相弥补。一人忽视的信息,往往在另一个人眼中显得尤为关键。

  雷一达七点五十准时出门挤地铁——干他这一行的有特权,地铁可以直接走员工通道,不需要排队安检。

  接入大厅是雷一达走到自己办公室必须穿过的一个房间。这地方在外人看来大概会显得非常吓人。整个大厅里,五十多个人躺在各自的躺椅上,全部上线接入舆情监控的基础数据库,整个大厅几乎只有中央空调的出风声。信息员都把信息大厅称为“太平间”。

  但这里其实是最繁忙的政府部门之一。

  这个国家所有人每时每刻在做的事、说的话、浏览的信息都被监控和检查,计算机程序针对敏感词和敏感行为进行初筛,初筛得到的信息再由信息员人工分拣。每一个身份都会有颜色标记,分为绿、黄、橙、红四种。挂黄标和橙标身份的相关行为信息会有更大的可能进入初筛,红标身份由信息五科的信息员一对一监控。一群人在线上或线下同时出现在同一地址、或短时间内有序地出现在同一地址的情况被称为“汇聚”。信息员有严格的工作手册,当黄标身份出现大于500个或大于72小时的汇聚、或橙标身份出现大于200个或大于24小时的汇聚时,信息员必须给予主动有效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