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什么呢……
城门口有一人浑身湿透的站在那里,花葬骨停下来,静静凝望,雨水模糊的视线里那人也在回望他,一双异色的眸子直直的撞进花葬骨的眸子里,心头滋味莫名,分不清是惊是痛,就好像这人不该是这幅样子的。
那么,该是什么样的?
花葬骨扪心自问也问不出什么,他对这人并不熟悉,所以,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多看了一眼,在城门闭合之前走了进去。薛槐听到城门闭合的声音,才缓缓的转身,眸光悠远,似是在透过这城门看花葬骨的背影。
“小二,一间上等客房。”
花葬骨学着话本里把七枚,金叶子放到桌上,说是叶子,但纯金打造也是有重量的,还是在镜湖无聊时与顾离打发时间弄出来了一些,叶子尾端刻了顾离的字,文渊。
店掌柜是个有背景的,对修真界的那点事摸得门清,眼尖的瞧见金叶子上的小字,顿时变了脸色,一张发福的脸笑的见牙不见眼,有些滑稽,忙迎了上去,路过满眼鄙夷的小二时,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喝了一声。
“去把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给这位公子,再烧了热水和姜汤送过去,让公子驱驱寒气。”
掌柜的突然变脸让店里的客人和小二都惊了一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喝酒的忘了斟酒,吃饭的掉了筷子上的菜,更有甚者是斟茶的忘了反应,热茶冒出来也没发现。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公子您且先坐着稍等会,马上就给您准备好了。”
掌故的过分殷勤花葬骨倒不觉得有什么,他看话本子里的掌柜都是这样的,全然忘记了顾离与他说过的事情。一百年,纵然只是偶尔在淅河小住,顾离也不曾荒废时间,时常外出游历,久而久之,便也闯出了名堂,来得最勤的自然是九幽阁了,地界以内稍微有些背景的都知道这位文渊公子,仙门世家的青年才俊,他们赶着结交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做那蠢事与之交恶。
当然,花葬骨是全然忘记了有这回事,他现在最想的就是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可惜这里没有温泉,只能用热水凑活了,小二受了呵斥,更加不敢怠慢,手脚利落的备好了一切,下楼引着花葬骨朝楼上走去,最好的房间便是三楼的那一间房,还从未见过掌柜的如此上赶着要一个人住进去,像是怕说晚了,就会来不及似的。
花葬骨没有理会小二的殷勤,只是在他出去前给了一枚金叶子,再如何得不知世事,看了那么多话本子也该学会了,反正他又不缺这些,没道理亏着自己。
“他也进城了,站在外面看什么呢?”
花葬骨脱衣之前打开窗子看了一眼,颇有些鬼使神差的意味在,完全就是一时兴起,看到薛怀站在雨中朝他这里看过来,也不离开,当下便觉得有些异样,皱眉,关好窗子,脱衣泡澡一气呵成。
“好舒服啊!”
脖子以下尽数泡在热水里,花葬骨感慨一句,舒服的眯起眼睛,像一只餍足的猫咪,懒洋洋的趴在浴桶里,在热气的熏腾中,很快就睡着了。
“如此的没有防备心,他们怎就让你一人出来了?”
似问似责的一句轻若叹息,薛槐就这么大咧咧的站在房间里,看着趴在浴桶里睡着的花葬骨,眉眼间的宠溺藏都藏不住,这一次他不会认错,也不会再怀疑了。
无论是人是神,都会有劣根,拥有的时候有恃无恐,失去以后才追悔莫及,一百年,薛槐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不分昼夜的和天道对峙,更是将那些年天道借他身体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都查了个水落石出,他觉得自己是疯了。
海市蜃楼花葬骨焚骨自证,那一幕成为他的心魔,折磨着他不肯停歇,亦是他不愿放过自己。他知道花葬骨在镜湖复生,可他不敢去,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在北阳等了一百年。
他舍去了一枚琥珀琉璃去换花葬骨的一缕魂魄,自然是可以感应到花葬骨的,这件事他没有和任何人说,也没有必要说。即使花葬骨不记得他,也没有关系,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将那些误会和伤害抚平。
两百万年了,他仍是第一个发现葬骨的人,这一次他会不惜代价的将这人牢牢绑在自己身边,再不会任人觊觎欺负了去。只是,如今却是要将他的葬骨从水里捞出来,不然热气散尽,是会伤身的。
想的不错,可是做起来便有些难度。薛槐手刚碰到花葬骨的后背,就被甩了一巴掌,目瞪口呆的听着花葬骨说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