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童忍不住笑道:“以前见哥哥,只觉得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威武神勇。却不知道心胸这么小,简直是醋缸。”
廖明司笑着,携了江童的手往山上走:“醋缸就醋缸,只在外面是将军就好了。两个人的时候,为何还要心胸宽广。记得了,我若醋海翻腾,可是会淹死人的。”
“知道了,已经快淹死人了。”江童打趣着,怕廖明司又起别的想法,急忙岔开话题,指着山景道:“风景真的不错呢,昨晚的霜花还在。”
“所以今日的红叶定是最美的。”廖明司说着,看看江童道:“若跟着你那些同窗来,可是最好呢,正好可以吟诗作对。”
江童忍着笑,斜睨着廖明司道:“别想勾我,我不会顺着哥哥的话说。说到你醋海翻腾,又要做那些让人笑话的事。别忘了,今日后面几个亲卫跟着呢”
廖明司挑挑眉毛,突然转头对后面的兴安道:“我跟表公子想自在些,你们远远跟着就好。”
兴安领会了,便招手让几个亲卫兵停下脚步。
廖明司得意地道:“怎样,这下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到。”说着就伸手去搂江童的肩膀。
江童笑着一把甩开廖明司的手,道:“今日就想好好看红叶,哥哥若是捣乱,没有看好,我就真的明日约了同窗来,铜壶煮酒,赏叶作诗。”
廖明司佯装怒道:“莫让我追上你,追上必要狠狠惩罚。”
江童也不听,疾步往山上跑去,廖明司急忙追过去:“仔细些,山路不平,摔了你,明日还如何去翰林院。”
半山腰很开阔的一片树林,树叶经过一夜霜打,在阳光下红的耀眼。林子最美丽之处,有一座石质的亭子。
此时,亭子里的石凳上铺着锦绣的暖垫,石桌上一字排开果品茶点。旁边烘着炭盆取暖,煮着热茶,一股浓郁的茶香萦绕在石亭四周。
几个宫女和太监肃立周边,小心服侍着。两个美丽女子立在亭子边上兴奋地看着红叶的,正是长公主宋元贞和肃丰郡王县主许品言。
宋元贞看着满山红叶,只觉得心中一股闷气舒缓了好多,叹道:“你说的的果然不错,这里的红叶真是让人喜欢。”
许品言笑道:“长公主也是在宫里闷久了,有些事情,不必太过急躁。太后和皇上都记挂着,车到山前必有路,您是长公主,还能有不如愿的么?”
宋元贞摇头道:“若是别人,我倒是不怕,只是明司,向来就很难捉摸。”
许品言探询地看看宋元贞:“其实京城那么多名门贵胄,英俊潇洒,本领超群的也并非廖明司一个,长公主敢是被他的特立独行吸引?”
宋元贞微蹙眉头道:“也许吧,本公主自幼便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哪个公子王孙见了本公主不点头赔笑服服帖帖的。可偏就是廖明司,不拿本公主当回事。”
“你知道吗?我跟皇兄去将军府校场学习演练军队,那廖明司竟真的将我们当成一般的军尉使唤。父皇当日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让皇兄开开眼罢了,而我只是好奇才跟了去。没想到居然只用了半天,皇兄和我都受了伤。”
“彼时简直恨死了廖明司,发誓只要回到宫中,就请父皇给他治罪。却没想到,他竟粗中有细。白日里往死里训练我们,晚上却给我送药,还亲自为我疗伤,嘱咐我好好休息。”
许品言听到这里,接话道:“是不是反过味来,去给长公主道歉了?”
“呵呵。”宋元贞笑道:“若是这样,我便不能如此高看他。彼时我也问他:是不是知道自己错了,折了本公主的面子,来请罪的。结果你知道他说什么?”
许品言笑道:“少将军行事一向捉摸不定,我更猜不到了。”
“他说将我当成他的士兵,在他麾下,就是他的人。训练不能落于人后,伤病也必要亲自探望。”
说到此处,宋元贞有些沉醉地道:“本宫出身宫闱,自小到大,没一个人敢说‘你是我的人’。就连父皇母后、皇兄都不曾说过这话,那一瞬间,突然就觉得心里仿佛有了依靠。如浮萍靠岸,游鸟归巢。”
许品言轻叹一声:“都道公主是金枝玉叶,却不知皇家规矩众多,倒不如一般的人家来的亲热。”